他沒有擡頭,濃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更深的陰影,急促後轉為壓抑的呼吸再次變得輕淺而小心翼翼。
林硯之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又松開。她看到了他身體反應的每一個細微變化,感受到了那份小心翼翼的絕望。那冰冷的自我保護機制與對他洶湧的心疼在胸腔裡激烈碰撞。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息帶着房間内殘留的煙草味和她身上清冷的茉莉香。她沒有再試圖拉開距離,反而将原本收回的手,輕輕覆在了他緊箍在自己腰後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帶着夜風的涼意,觸碰到他同樣冰涼卻汗濕的皮膚。
她的聲音終于響起,比剛才他問話時更低、更緩,像怕驚擾了什麼,卻帶着一種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穩定:
“星野,你在害怕。” 她直接點破了他此刻最核心的情緒,不是疑問,是陳述。這是她的專業本能,也是對他最深的理解。“害怕失去,害怕改變,害怕……再次被丢下。” 她的話語精準地刺中了他因生母出現而被重新撕裂的傷口核心。
她能感覺到手心下他手背的肌肉猛地繃緊。
“看着我。”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不容抗拒的柔和力道。
許星野的身體僵硬了幾秒,才極其緩慢地、帶着巨大的不安,從她頸窩處擡起頭。
昏黃的光線下,他眼眶泛紅,眼神裡交織着脆弱、茫然和一種近乎哀求的期待,還有一絲被她看穿後的狼狽。
這眼神比任何言語都更直接地刺痛了林硯之。
她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深深地望進他眼底那片驚濤駭浪裡。
她擡起另一隻手,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拭去他額角新滲出的冷汗,動作帶着一種珍視。
“聽我說,” 她的聲音異常清晰,每個字都像是要鑿進他心裡,“我在這裡。不是‘如果’,不是‘像現在這樣’,是‘我在這裡’。” 她強調了“在”這個字眼,“此刻,在你需要的時候,我就在這裡,在你身邊。這個‘在’,不會因為任何事、任何人輕易改變。你是我生命裡不可替代的人。”
“我們此刻這樣,” 她的手臂微微收緊,強調着“此刻”的實在感,“你在我懷裡,我能感覺到你,你能感覺到我……這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她停頓了一下,感受着他細微的呼吸變化,仿佛在确認他是否在聽。
“我不确定‘永遠’是什麼樣子,” 她的聲音坦誠而溫和,沒有回避他的核心期待,但也明确劃出了界限,“那太遠了,遠到看不清。我也不想用任何輕飄飄的話騙你。”
“但我知道的是,” 她的語氣變得異常清晰和堅定,“我在這裡。此時此刻,明天,還有……你能預見的所有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會在這裡,像現在這樣,陪着你,一起面對。”
“你對我很重要,星野。這一點,無論發生什麼,無論我們是什麼‘狀态’,都不會改變。”
“至于‘以後’……” 她的聲音柔和下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一起慢慢……摸索。好嗎?”
許星野在她清晰而堅定的承諾中,身體細微地顫抖着,像被無形的電流持續穿透。
當那句“你對我很重要,星野。這一點,無論發生什麼,無論我們是什麼‘狀态’,都不會改變”落下時,一滴滾燙的液體毫無預兆地砸在林硯之剛給他擦過冷汗的指尖上,灼得她心尖一縮。
她低頭,看見他緊閉的眼睫下,一道清晰的濕痕正無聲地蜿蜒滑過蒼白的臉頰,沒入鬓角汗濕的發際線。
那滴淚,比他之前所有的汗水和顫抖都更沉重,承載着被理解的劇痛、被承諾的震動,以及深不見底的恐懼與渴望。
林硯之的心房被狠狠撞擊。所有理性的分析、冰冷的邊界,在這一滴無聲的淚面前,瞬間崩塌。
她沒有說話。任何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蒼白。
她隻是擡起手,輕柔地捧住了他濕漉漉的臉頰。指腹下,他的皮膚冰涼,淚痕卻滾燙。她的目光沉靜而專注,像要将此刻的他刻進靈魂深處。然後,她微微傾身,帶着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吻上了那道淚痕。
她的唇瓣柔軟微涼,帶着夜風的清冽和她獨有的茉莉氣息,輕輕印在他眼角濕潤的皮膚上,沿着淚痕滑落的軌迹,一路向下,吻去那鹹澀的濕意。她的動作極其緩慢,帶着撫慰傷痕的鄭重,更像一種無聲的封印,試圖吻去他靈魂深處滲出的血。
這個吻,如同投入幹柴的星火。
許星野的身體猛地一震!在她唇瓣離開他臉頰的瞬間,他像被壓抑到極緻的火山驟然爆發。
那雙原本盛滿脆弱和淚水的眼睛,瞬間燃起一種不顧一切的、近乎毀滅的火焰。
他猛地擡起頭,眼底所有的茫然、哀求、脆弱都被一種狂風暴雨般的掠奪欲取代。
“硯硯……”他沙啞地低吼,聲音破碎。
下一秒,滾燙的唇帶着不容抗拒的蠻力,狠狠攫住了她的。
這不是一個吻,更像是一場宣告,一場求證,一場不顧生死的溺水者試圖抓住救贖的孤勇。
他的吻毫無章法,帶着不顧一切的掠奪和索取。牙齒磕碰,舌尖帶着一種近乎蠻橫的力道侵入,瘋狂地掃過她口腔的每一寸領地,帶着淡淡的煙草氣息和他眼淚的鹹澀。
他的手臂如同燒紅的鐵箍,将她死死地、更深地勒進自己懷裡,力道之大,幾乎讓林硯之感到窒息。
他滾燙的身體緊緊貼着她,隔着薄薄的衣衫傳遞着驚人的熱度,劇烈的心跳如同戰鼓,重重擂在她的胸口。
林硯之被他突如其來的瘋狂沖擊得腦中一片空白。那冰冷的防禦本能瞬間被這灼熱的情潮和絕望的氣息徹底焚毀。她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便被更深的吻吞噬。
最初的驚愕過後,一種洶湧的心疼和同樣被點燃的渴望瞬間席卷了她。她不再是被動承受,而是擡起手臂,用力環抱住他勁瘦的腰背,指尖深深陷入他繃緊的肌肉,仰起頭,堅定地回應。
她的回應如同點燃了最後的引信。
許星野的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滿足又痛苦的嘶鳴。他将她完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和氣息之下。灼熱的吻如同雨點,不再局限于她的唇,而是失控地落在她的額頭、眼睑、鼻尖、下巴,最後重重烙印在她纖細脆弱的頸側,留下滾燙的印記。
他的一隻手急切地探入她襯衫下擺,滾燙的掌心帶着微微的顫抖,毫無阻隔地貼上她腰際細膩的肌膚,那灼熱的溫度激得林硯之渾身一顫,發出一聲壓抑的喘息。
“許星野……”林硯之在他狂亂的吻和撫摸中找回一絲神智,聲音破碎,帶着情動的喘息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試圖抓住他失控的手腕。
她的觸碰卻如同火上澆油。許星野猛地抓住她試圖阻止的手,強勢地按在枕側。他擡起頭,汗水順着他緊繃的下颌線滑落,滴在她的鎖骨窩裡,激起一陣細小的戰栗。
他幽深的眼眸死死鎖住她,裡面翻湧着情欲的暗潮、未幹的淚光,還有一絲近乎偏執的求證:“告訴我……不是騙我……硯硯……告訴我!”
他的聲音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着瀕死般的絕望。
林硯之的心髒被這眼神狠狠攥住。所有的猶豫、所有的矛盾,在他此刻袒露的、孤注一擲的脆弱面前,都化為了灰燼。
她不再試圖阻止,反而擡起未被禁锢的那隻手,帶着一種安撫的堅定,輕輕撫上他汗濕的、緊繃的後頸,指尖插入他濃密的發根,微微用力将他拉向自己。
“不是騙你……”她的聲音同樣沙啞,卻帶着一種奇異的平靜力量,直視着他燃燒的眼眸,“感覺到了嗎?星野……我在這裡。”
她主動迎上他的唇,用行動代替了語言。
這個吻,如同一個無聲的契約。
許星野的身體劇烈地震顫了一下,随即爆發出更猛烈的回應。他不再克制,也不再詢問。撕扯、探索、占有……所有的動作都帶着一種宣洩般的瘋狂,仿佛要将她徹底融入骨血,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确認她的存在,确認她的承諾不是虛幻的泡影。
他沉重的身體,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和一種奇異的依賴,将她完全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