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如此,實在吃不消,母親瞧我身體和精神狀态都不太好,便難得請了長假讓我在家休養。
最後一日,夢中我依舊在下沉,卻又好像在旋轉、立停。我聽到了不同的聲音。那是來自遠古的沉厚低吟,那是幽悶卻如同命令般不容反抗的聲音,那是龍吟。祂隻說:“回去……回去罷……你會找到答案……”
驚醒。不同于噩夢,這是個安魂的夢,難得睡得比較好。
我裝着一幅可憐模樣,同母親說想回老家散散心,學業壓力太大了。她雖作有些驚訝的表情,最後也還是欣然同意。
***
我的老家在窪地附近的殘丘上,而那些窪地便是種植菠蘿、蘿蔔等作物的地方,不規整的田地間,還有一小片種着香蕉。
雖說是窪地,但面積卻不像雲貴地區那般廣闊,倒像是山壁間的溝谷。
村裡是些很老的房子,卻都不是我要找的。那指引我的,還有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往深處去,往底下去。
村裡沒有這樣的地方。
其實隻是站在村口(那裡有顆不高不矮、還彎着腰的記憶中的木瓜樹),就可以看到在太陽落下的地方,豎着風力發電的風車附近,有一棟房子。或許還有幾戶人家吧,但肯定比起我們村還是小上許多。
祖父的兄弟,隻比我父親大上幾歲的四爺說,想要到那新房子前的竹林去,需要經過一段坑坑窪窪的土路。而這路上,他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有一間勉強剩下四壁,年代久遠的瓦房子。
房子破敗的沒有顔色。經過對其建成時間粗糙的估量測算,我覺得在它旁邊,可能還會有一口井。
井裡會有什麼呢?
破村子破路,破房子破井。
這破爛的人生,就像圓口井裡肯定不會鎖着龍一樣。
井可真小,得把人劈成三段才能給塞進去。
也許今晚上,我就在井裡。
我是說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