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
開門看見謝瓊站在門外,茵陳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笑容便如花一般在她未施粉黛的臉上綻放:“你怎麼過來了?”
“阿姐,是表兄。”她回頭朝着裡間喊道,臉上笑容不減。
“有沒有受傷?”謝瓊仔細打量茵陳。
“沒有。”茵陳搖頭,退後兩步請謝瓊進房,又跟站在他身後的王滢打招呼,“王統領也來了。”
“小娘子請受王滢一拜。”
“哎你這是做什麼?”茵陳連忙去扶。
王滢卻實打實拜了下去,才直起身對茵陳道:“此次多虧有小娘子在,否則我等萬死難以謝罪。”
拜完茵陳,她又跨進門内,隔着屏風跪了下去。
謝瓊亦立在屏風外。
“阿茵。”
茵陳忙越過二人,進到裡間來:“阿姐。”
“扶我到軟榻上去。”
“好,小心一些。”
茵陳将朱晏從床上扶到軟榻上,替她将裙擺整理平整,又将床鋪理好,王滢與謝瓊才從外面進來。
“表兄應有要事同阿姐商議,我先出去吧。”茵陳要起身離開。
朱晏卻拉住她的手:“無妨,留下與我一起聽。”
王滢方才便留意到茵陳對朱晏的稱呼變了,此時又聽到朱晏與她說話時的自稱也改了。她的視線不由得落在兩人連在一起的手上,意識到什麼之後又連忙收回來,視線下移,裝作什麼也留意到。
軟榻寬敞,茵陳直接坐在了朱晏身邊。
謝瓊則與她們隔着一方小幾坐在對面。
“此處沒有外人,阿滢也坐吧。”
聽了朱晏的話,王滢在身後尋了一把椅子落座,耳觀鼻鼻觀心,盡量不将視線往那貼着身子坐在一起的兩人身上看。
謝瓊将城中情形與朱晏簡述了一遍,然後道:“王傳美這一回跑不掉,至于金吾衛背後的人是誰,就看陛下如何抉擇了。”
“殿下準備何時回城?”
“今日。”
“好。”謝瓊道,“我與阿滢此行帶來四百黑甲衛,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都扮成尋常百姓跟在後方,此時應該已經抵達别業附近。阿滢,你去清點人數,選出百人來此接殿下回城,剩下的人繼續在暗處護衛。”
“是。”
王滢離開後,朱晏對轉頭對茵陳道:“去将崔六郎叫來。”
崔與之不敢走遠,一直守在院子裡,是以很被茵陳帶到了房中來。
“崔與之見過殿下,殿下喚我過來有何吩咐?”
“這些時日多謝你收留孤與阿茵在此。”
“殿下言重了,能為殿下分憂是我的榮幸。”
“孤若沒有記錯,你與楊家六娘是有婚約在身的。”
聞言,崔與之表情僵了僵,忍不住去看茵陳。
“難道是孤記錯了?”
“沒,殿下沒記錯。”崔與之的面色肉眼可見地變白了。
“婚期可定下了?”朱晏道,“來日成婚遣人去上清園報信,孤必送上厚禮。”
她明明語氣容色皆如常,然而崔與之卻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是,崔與之先行謝過殿下。”
……
返程時,茵陳陪着朱晏坐在馬車裡。
走到半途,車馬忽然停了下來。
朱晏的身姿向前傾倒,茵陳眼疾手快地扶住:“小心。”
黑甲衛的腳步聲響起,隻聽聲音便能知道他們全部聚到了馬車四周。
“他們居然還敢露面。”
“表兄把他門逼到了絕處,如今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朱晏了無遽容,轉身打開身後的暗格,從中拿了一把□□出來,遞向茵陳。
她的本意是要她拿着防身,萬一有人沖破黑甲衛的保護圈,就用這個對付他們。
誰知茵陳接過之後,轉頭就撩開車簾,将弩架在了車窗上。細細看了兩眼弩身的構造,接着便幹淨利落地發了一箭出去。
看着她伸過來朝自己要箭囊的手,朱晏笑了。
“射中了嗎?”她從箭囊裡拿出一支箭,放到她手中。
“射偏了。”茵陳解釋道,“我第一次用□□,還不太熟悉。”
“那就多練習幾次,你那麼聰明,肯定很快就能上手。”
朱晏話音剛落,便聽茵陳道:“射中了!”
朱晏笑容中添了些縱容,繼續遞箭給她。
茵陳專心緻志,隻伸手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