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謝瓊的眼神,陸春解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此重要的人證,就這麼輕易交出去嗎?萬一他們殺人滅口怎麼辦?”
“沒這個必要。”謝瓊卻道,“此人是王氏家仆,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掌控在王傳美手裡,且在王氏頗有體面。自己的命跟一整個家族比起來,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他被選中參與此次刺殺,就做好了當替罪羊的準備。我抓他,隻是向外界放出訊号,實際上有沒有這個人,于我們而言沒有區别。”
“那我将人帶出去。”
……
“所以阿姐與表兄在得知有人在黑市買兇之後決定将計就計,是為了借機将王傳美拉下馬。”
茵陳正與朱晏對弈打發時間。
“是。”
“那能治楊川的罪嗎?”
朱晏搖頭。
“為何?”
“你覺得呢?”她反問茵陳,就像是以往給她上課時提問一樣。
“因為……”茵陳沉思片刻,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因為他位高權重,不好撼動?”
朱晏卻又搖了搖頭:“再猜。”
“那是因為……”
該茵陳了,她這一子卻遲遲未落下。
她再次擡眸看向朱晏,帶着詢問的目光回答道:“因為他的身份嗎?”
朱晏給予贊許的目光。
“楊川是太後兄長,聖上的舅父。隻要他犯下的不是叛國謀你的大罪,無論如何楊太後跟聖上都會保他以及楊氏一族的榮光。雖說法理大于私情,但一旦事關己身,卻很少有人能做到大義滅親。”
“可是楊川已經對阿姐起了殺心。”茵陳道,“我們就要看着他逍遙法外?”
“他是聖上的舅父,但聖上與阿姐才是親姐弟啊。”
朱晏沉默了一會兒,道:“聖上先是聖上,才是朱家七郎。”
……
金吾衛衙門。
一見黑甲衛令牌,負責看管人員名冊的主簿立即吓軟了腳跟。
金吾衛護衛不利導緻長公主遇刺失蹤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黑甲衛莫不是過來尋仇洩憤的吧?
“王統領饒命,下官隻是一小小主簿,并不參與秋獵護衛一事啊。”
“誰說要你的命了?”王滢看着空蕩蕩的衙門,心道:三郎君選在這個時候叫我來拿名冊,與其說借,不如說是搶。
“金吾衛在職人員的名冊在何處?”
“在……在檔案房。”主簿王滢情緒和緩,身後跟着的黑甲衛雖然正顔厲色,但也不像是随時要發狠的樣子,于是膽子大了起來,“敢問王統領,問名冊作甚?”
“帶路。”
主簿不敢不從,隻得帶着衆人往檔案房走去。
來到上鎖的房門前,王滢道:“開鎖。”
“王統領,檔案房乃是要地,閑人……閑人無令不得……哎饒命饒命!”主簿被出鞘一半的刀壓在肩上,再次軟了身子。
“十六衛衙門所有人員名冊,兵部都有存檔。”王滢放慢語氣,自以為和顔悅色道,“之所以來找你借,是因為并不案牍繁多,我懶得翻找,直接來你這裡更便捷些。勞煩開門,将所有在職人員名冊整理好,交與我。”
“不……不是下官不開,隻是這鑰匙……鑰匙不在下官……”
“啪!”一刀落下,門鎖應聲而開。
主播還沒回過神來,便被王滢揪住衣領,一把拎了進去。
“我手下的人不知輕重,萬一在翻找過程中損壞了什麼要緊文檔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還是你親自整理好,交給我,更為妥當。你說是嗎?”
主簿看着滿屋的檔案,生怕說個不是身後那些人立即就會沖進來抄家似的一通亂翻。那時候,他才真要完了。
……
主簿将所有人員名冊拿出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王滢面前。
“全了?”
“全了,全都在這兒了。”主簿此時的笑比哭還難看,“不知王統領要這些名冊來有何用,但下官懇請統領小心呵護,用完……用完盡快還回來。”
“放心。”王滢示意黑甲衛上前去名冊,又看到一旁一本還未寫完的冊子,“這是?”
“這是每月發饷的記錄,下官近幾日正在整理下個月要發的饷銀。”
“這份我也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