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沂張了張口,沒有詢問傷處的由來。
聰明如他,必然知道隻有那個人,能把賀蕪舟傷成這樣。
但他還是...要選擇賀州,不是嗎?
想到這,賀蕪舟面色微沉,沒有什麼情緒地說了句:
“留給等你的人吧。”
擦肩而過後,一直到走進電梯,賀蕪舟一次都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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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賀蕪舟同賀州講的不同,他其實對那個醫療項目很上心,最近幾周主要精力都撲在上面。今天下午他還要跟項目主負責人見面,聊一下大緻規劃。
約談的地方是a市有名的咖啡館,白領和年輕人休閑工作的熱門場所。賀蕪舟很少去那裡,根據短信的通知,提前一個小時開車到了。
從馬路對面跑過去的時候,賀蕪舟匆匆一瞥,發覺坐在後排靠窗位置的人,有點熟悉。
輪廓隐約是牧色長風衣,玻璃窗折射了一縷光,恰好落在那人烏黑發稍,然後慢慢移到修長的指尖,随着書頁移動。
似乎察覺到賀蕪舟長久停駐的目光,對方偏頭,隔着玻璃窗,視線交織遙望。
與對方對上視線的一刻,失控的心跳和震驚、不解相融,隻覺時間漫長。
為什麼蘇沂會在這兒??
流年不利,出門應該查黃曆的。
一想到上午跟蘇沂的尴尬會面,他突然止住步伐,準備重新跟那個負責人溝通一下見面地點。
正準備轉身時,王小虎從旁邊大聲招呼了一聲“原來你在這啊,你就是賀先生吧..抱歉,今天家裡有點事來晚了,我們快進去吧..”
對方一連串說了很多,賀蕪舟還沒拒絕的時間就被王小海半拉半推地進了咖啡館。
他們選了離靠窗有一列的座位,點了幾份甜點和拿鐵作下午茶。
王小虎是個很熱情的人,剛落座就跟賀蕪舟講了下,今天發生在他身上的各種事。無奈賀蕪舟是個偏冷淡的性子,确切來說,他與人相處比較慢熱,對他人信任度低,很難對隻見一面的人敞開心扉。
但賀家少爺自然教養不錯,即使沒多感興趣,也不會拂了對方面子,至少有點頭示意。
扯了半天,可能發覺沒什麼聊的,或者賀先生的注意力明顯不在這,王小虎準備講與項目有關的事了。
都是座位的錯,他和王小虎的位置剛好能看到窗邊人的一舉一動,令賀蕪舟疑惑的是,蘇沂這樣的大忙人,沒有處理賀州給他的事務,反倒悠哉地看書打發時間。
過去到現在,他都不明白這位天才的想法。不過,現在也沒有了解的必要了。
就連蘇沂出現在這,也有可能是一種賀州吩咐的“監視”。
嘴裡的馬卡龍突然變得苦澀、難吃,賀蕪舟手指輕搭桌面,看了會手表。
“賀先生,賀先生?”王小虎突然提高音量,“所以說,你明白了嗎?接下來由我們主負責人全程與你對接。”
“你不是主負責人?”賀蕪舟覺得有點不對勁,下意識捕捉到對方話裡的重點。
不好的預想越演越烈。
王小虎似乎被他的話逗笑了,片刻才接着說“您也太擡舉我了吧,那個位置,可不是要狠角色,我隻是個助教。不過..”
接着,王小虎靠近賀蕪舟,又看了會周圍,小聲地對賀蕪舟耳語道“你的那個負責人可不一般,就像...千萬别得罪。”語氣小心翼翼地,仿佛被知道了就會大不妙。
合理懷疑,王小虎想說的是...魔鬼。
下一秒,“魔鬼”大大方方地走近他們桌子,賀蕪舟注意到王小虎逐漸發白的臉色。
“您不是說要等會才到嗎?”王小虎震驚地問。
“抱歉,有太吸引人的東西,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蘇沂溫和的笑搭配低沉清潤的聲線,會讓人誤以為真的在道歉。
但見識過蘇沂處理工作狠絕的王小虎知道,對方現在不知為何,心情不好。于是王小虎不敢吱聲了。
倒是賀蕪舟敢于正視蘇沂的目光,他盤算着,應該以怎樣的開場白,赢下一局。
可蘇沂怎麼可能讓他赢,在他還處于思考時,蘇沂率先進擊。
在深海裡扔了一顆魚雷。
“初次見面,賀先生。”蘇沂笑着,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