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演戲嗎,人生如戲,賀蕪舟自認為也是名優秀演員。
所以面對蘇沂陌生的開場白,賀蕪舟也裝作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客氣地問:“請問怎樣稱呼?”
“蘇沂。”對方目光停留在賀蕪舟身上,打量着什麼,然後笑着接着說:
“何如詠祈水,春服舞雩歸。”
賀蕪舟微微張大了嘴巴,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因為蘇沂介紹自己名字時所說的話,跟多年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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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隻有兩人的孤兒院草坪上,賀蕪舟已經是第三次見蘇沂了,但是對方态度跟前兩次差不多。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趕他走。
賀蕪舟大着膽子靠近正在看書的蘇沂,陽光顯得他暖融融的,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脖頸。烏黑的劉海随風輕輕晃動,時而遮蓋看書人專注的視線。
賀蕪舟不由地伸出手,幫蘇沂輕攏了一小片頭發。對方立馬擡起頭,沉沉地望着他,沒說話。
賀蕪舟看着蘇沂微微泛紅的耳廓,以為對方不高興,連忙解釋自己的舉動。蘇沂隻是按了按他的手腕,說“下次不要沒提醒,就直接動手。”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提前告訴你,就行嗎?”
“......”蘇沂輕笑了下,接着看書。
被無視的賀蕪舟鼓了鼓嘴,突然問道: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重要嗎?”蘇沂放下手中未讀完的哲學史,看着賀蕪舟,認真地問。
“當然。哪有人沒有名字的?生活應該很麻煩。”賀蕪舟突然想起謝蕪說過的一句話,被重要的人呼喚名字,是件幸福的事。
蘇沂和他的關系可能隻算略高于陌生人,但他就是想知道。
于是他确實這麼做了,用發光的眼神萬分期待地盯着蘇沂,像一種幼小的犬型動物。
蘇沂不知道聯想到什麼,微勾了下嘴角,然後摸了摸賀蕪舟的頭頂,溫柔地說:
“我姓蘇...名沂。”
“沂是什麼?”
“何如詠祈水,春服舞雩歸。”
上善若水,才思敏捷,以求自在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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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察覺到氛圍的不同,王小虎在兩人坐下後,又發揮了調節劑的優秀作用。
“小賀,我看你的資料上寫就讀于A大,好巧啊,我們蘇主管也是從那畢業的。真要說起來,他還是你的學長呢。”
“是啊,好巧。”賀蕪舟表面笑着敷衍道,實際上心裡很排斥“學長”這個稱呼。
因為這意味着蘇沂又壓他一頭。
從小到大,賀蕪舟無論從外貌、家境、人緣、以及學曆等各方面都遠勝同齡人,是傳統意義上的天之驕子。即使在華貴如雲的交際圈裡,他也是别人家的孩子,被學習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