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結束,戲也看完,盛淵回去繼續看自己的草藥集。不日藥物制作比賽就要開始,他怎麼也不能空着手上場,最起碼做出點成績來。
在後院苗圃的小木屋裡,盛淵忙着提純止血藥草的提取物,專心緻志地添加其他輔助成分,一點都不能受到打擾。
哐當——
巨大的一聲,房門從外面大力推開,撞到石牆上。吱吱嘎嘎的聲音裡,邁步走進來一身華貴衣裳的托利少爺。
“貝特,你躲在這裡不露面,拿着仆人的工錢卻是不做事,惹了不少人向我告狀,你說你在忙什麼,晚餐都是不來伺候本少爺!”
大搖大擺進來的托利少爺,先發制人,給他來了個失職之罪,滿是得意地走到他跟前,卻是見到鄉巴佬隻是彎着身子,雙手舉着懸在空中,一動不動就直直看着桌面。
托利少爺推了他一把。“喂你怎麼不講話,本少爺在問你身為貼身仆人,為何不履行職責?”
盛淵被推了一把,定格的視線動了動,慢慢轉頭,看向了一臉嚣張跋扈的托利少爺。
平時他的眼神沒有情緒就顯得頗有些冷寂,這會有情緒了,有了點變化,不過被惹出了壞的情緒。托利少爺明顯可以看到,這冷沉眼神裡透露出來的寒光,以及殺氣。
托利少爺被他這冷眼盯得吓一跳,往後退了一步,“你,你看什麼,你好大膽子敢瞪本少爺——”
色厲内荏的托利少爺,頤指氣使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雙手就是被抓住,在他未能反應之際,眼前一花,他就是被壓着趴了桌上,雙臂被反向扭住了。
托利少爺一開始還很生氣,罵着他這個不懂規矩的仆人竟敢以下犯上,他一定會把他拖去砍頭台處死!之後手腕處有粗粝的東西纏繞上來時,托利少爺扭頭,看到自己雙臂被綁住了,大驚失色。
“你要做什麼!快松開!該死的,你敢動本少爺一根汗毛,本少爺要治你的死罪!!”
托利少爺驚慌失措地喊着,掙紮着要起來,但是後面狠狠壓着他的人不讓他起來,托利少爺被結結實實地按在桌上,鼻子裡都是草藥榨取出來的腥澀臭氣,簡直是難以忍受。
“該死的——”
托利少爺還在叫罵,忽然就是被揪了起來,他歪歪斜斜地撞向牆面,粗糙的牆面直接将他身上柔軟的絲綢衣物劃破了。
最愛惜自己漂亮的托利少爺接受不了,當即就是喊了起來,“貝特你這個該死的仆人,對我不敬,還敢弄壞我的衣服,你簡直該——”
脖子裡橫着一塊冰冷之物時,托利少爺忽然噤了聲,叫罵戛然而止。
托利少爺後背靠着冰冷牆面,脖子裡的尖銳器物像是要劃破他的皮膚。
他下意識往後仰着脖子遠離那危險的尖銳,但是尖銳的鋒利一點點逼近,他避無可避,仰着頭都感覺呼吸艱難。
盛淵握着鋒利匕首,頂着貴氣少爺的脆弱脖子,看他眼神發顫的恐愕模樣,輕聲問了句,“我該怎麼,後面說的是什麼,少爺?”
托利少爺臉色有些發白,“我沒說什麼……”
“後面有個音的,少爺,我該怎麼樣,說啊。”
“沒有,真沒有——”
盛淵搖頭,認真地看着他,“有的,說就行,少爺。”
托利少爺猶豫了起來,“我說,說你該死——”
“我該死!!”
盛淵忽然提高了音量,沖着他大喊了一聲。
托利少爺被震得身體一抖,也是跟着叫了一聲,雙眼緊閉,吓得哇哇亂叫,“沒有沒有!不是你該死不是啊!”
“我該死嗎?”盛淵忽然降下來音量,捏着貴氣少爺那發白的俊臉,手上一點點用力,“該不該?嗯?”
“不、不你不該死,你不該死……”托利少爺被吓傻了,他還從沒見過如何吓人的逼迫手段,哆哆嗦嗦隻知道順着對方。
盛淵又是輕輕歪頭,似是疑惑地問道,“那誰該死?”
雙頰都是被重重的壓迫着,像是要把他頭骨捏爆的恐怖力道,托利少爺痛得連音都發不準,疼得眼泛淚花。
他實在怕了眼前這個一臉陰沉恐怖模樣的仆人,雙腿哆嗦着,聲音都在顫抖,“我,是我該死…”
盛淵拿着匕首頂着這個貴氣少爺的脖子,與他僵持了一刻,問他還敢不敢對他大呼小叫,還敢不敢随便處死他,随便叫他賤民!
托利少爺連連否定,最後被逼得都是嗚嗚哭了出來,才是被松開。
沒有了支撐,托利少爺癱倒在牆邊,雙手還背在身後扭着不能掙動,但他見到盛淵那一臉陰沉的模樣,松綁這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就戰戰兢兢而委屈地坐在滿是塵土的地面。
盛淵收拾着桌面淩亂的草藥以及混合得一團亂糟糟的提取物,越是擦桌面上的青綠藥汁,越是壓不住火氣。
啪——
猛然将一塊木條抽向桌面,安靜空間裡這麼一聲詐起,躲在牆邊試圖掙脫繩子的托利少爺又是被吓一跳。
貴氣少爺瞪大眼睛,看着朝他走來的陰沉仆人,張嘴就是要喊人來。
盛淵并不能讓他如意,将袖口撕下來一塊,綁住了他叫罵不休的嘴,又是拖着掙紮不休的托利少爺起來,出去了這苗圃小木屋。
路上遇到還在收拾晚宴餐廳的仆人,具是停下腳步,驚異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氣息陰沉的仆人拖着托利少爺去了房裡,托利少爺還被綁着手腳,嘴裡發出嗚嗚咽咽的悶悶聲音。
啪地一聲巨響,房門被關上,卷起一陣大風。
看傻眼的仆人吓得差點跳起來,手裡的盤子差點端不住打了,還是抱住了盤子,匆匆去了廚房。
聽到少爺去找貝特那個貼身仆人,反而被綁住手腳拖去了房裡,仆人們都是跳了起來,唬得一愣一愣,争先恐後地問是不是真的!
善于散播八卦謠言的仆人瘋狂點頭肯定,他看得千真萬确,托利少爺身上衣服都是撕開了,五花大綁,身上還有血,十分慘烈,快要死啦!
那我們還不快去通報侯爵大人啊!
一個小女仆大驚失色地叫起來,旁邊兩個老婦人就是打了她一巴掌。
叫什麼叫!少爺還沒死!
少爺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貼身仆人,連侍衛都是尋歡作樂,我們一群下人管個屁!
小女仆眼淚汪汪地看着周圍無所作為的仆人們,問一句,那出事了怎麼辦?
仆人們面面相觑。
出事了就出事了,死就死了呗,不關咱的事……角落裡有個仆人這麼嘟囔一句。
仆人們唠了會磕,各自紛紛散了,熄了廚房的燈,夜幕下的坦格尼斯院子雖塵嚣落下逐漸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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