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株花比你爹媽還要親,真是怪胎!”
貴氣少爺覺得沒有意思了,抽手離開,面前就是投下一個高大影子。
他擡頭,見到黑頭土臉的鄉巴佬,剛才在門口對他笑得一臉谄媚,現在,鄉巴佬臉上沒有笑,隻是盯着他看。
“你擋着本少爺的路了!”貴氣少爺傲氣地命令。
盛淵盯着他瞧了一會,貴氣少爺不耐煩地繞開他。盛淵指尖輕微摩擦,燃起的一簇小火苗就是彈到了離去的貴氣少爺身上。
那一身華麗衣裳,像是綻開了一朵絢麗火花,倏忽之間就是燃起火焰。
貴氣少爺還沒有反應過來,找過來的守衛見到了他背後燃起的火,驚叫着沖過來。
貴氣少爺被一把按倒在地,摔得懵了好一會,身上抽打的力道弄疼了他,他大聲罵了起來。
“該死的!你們兩個蠢豬敢打本少爺,活得不耐煩了!該死的該死!!”
火焰溫度不高,貴氣少爺并沒有感覺到自己身上着火了,隻是覺得兩個家仆不聽話了,敢對他這個少爺動手,氣急敗壞,罵罵咧咧。
等到他反應過來,守衛用旁邊學徒的水桶撲滅了他身上的火焰,已經是和苗圃的學徒一樣,滿身泥,滿身水,狼狽得不成樣子,已經看不出剛才華麗氣派。
貴氣少爺已經氣的昏了頭,被扶起來的時候,對着家仆就是甩了一巴掌。但是一動就牽扯到後背火辣辣的疼痛,他現在才是驚覺到自己的異常。
在旁邊全程觀看貴氣少爺的變成一副狼狽樣子,盛淵走上前去,解下身上的披風,遞過去。
“大人,你看起來需要幫助。”
華麗衣服燒了一大半,貴氣少爺差點光了身子,寬大披風拿到眼前,貴氣少爺也顧不得髒淨,拽過來及時披上,免得在一群鄉巴佬面前丢人。
剛才還是盛氣淩人的貴氣少爺,此時就是因為丢臉,羞憤地斥責起家仆,兩個家仆就聽着也不辯駁,隻是應下這些罪責。
貴氣少爺罵完了,又是看到站在一邊的盛淵,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臉,頭一昂,頗為傲氣地說着,“你很不錯,跟着我當個仆人,免不了你的好處。”
盛淵有點可惜,這貴氣少爺還能有力氣嚣張罵人,剛才還是下手輕了。
…
貴氣少爺是史坦尼斯家族的人,名為托利·史坦尼斯,父親是泰溫侯爵。
本來是一行人來威斯特斯城,中途泰溫侯爵臨時去了紅岩城,他就帶了幾個家仆,先行到了此處。
威斯特斯的城主大人,早些年曾在泰溫公爵手下作醫師,後來自請離開。他們也才是近些年聽說,霍斯頓來了威斯特斯城,當了城主大人。
談到這裡,托利頗有些憤憤然。
“這個霍斯頓以為自己是誰,一個出身貧民的小醫師罷了,父親傳信令他前去接見,他竟敢回拒!”
“若不是父親資助他學醫從師,他不知道死在哪個地界去了。如今他成了一個小小的城主大人,就真以為他是多大的人物了?養不熟的白眼狼!”
此時,托利已經來到了醫館,找了城裡的醫師來替他診治背上的燒傷,為了轉移疼痛的注意力,他就同新得的仆人罵起了霍斯頓大人。
蠢小子一點也不顧及,城裡的醫師都是認得他們的城主大人,托利躺在床上罵得信口開河,前來診治的醫師臉繃得很緊。
托利還在罵,感覺後背猛然一陣劇痛,疼得立時嚎叫起來。盛淵及時往旁邊站,幸免于托利的口水唾沫橫飛。
“庸醫!你敢害我,信不信我把你的醫館砸了!”
貴氣少爺落在人家醫師手裡,還敢這般口出狂言,自然是受了罪。
家仆都知道他們少爺的脾性,但是醫師還要治病,他們也不能真的把人家揍一頓,隻能是盡力安撫脾氣暴躁的少爺,讓醫師下手輕點。
燒傷可不是小傷,況且托利真個後背都是燒掉了一層皮。用溫涼水清洗幹淨,水桶裡都是染了一層紅黑脫落物,再是塗上止血藥膏,托利少爺已經快要虛脫,躺在那裡疼得哼哼,也罵不出來了。
燒傷走不了隻能在醫館歇着,醫師讓他們派個人按時上藥換藥,講了一些忌口,就是面色不虞地離開了此處。
家仆們收拾了房間,讓少爺現在這裡歇着,一人去通報侯爵大人。
盛淵作為新來的仆人,還是前來學醫的學徒——在外人眼裡是這樣的,就擔任了照顧少爺的職責。
還有一個家仆在這裡,也在看着托利少爺。盛淵拿了破爛的衣服,讓家仆去處理一下。
将衣服上未受火燒的金絲還有一些鑲鑽取下來,還用得着别浪費了,他留在這裡給少爺上藥。
大概是從他出手搭救托利起,家仆就覺得他這個鄉巴佬是真的想要巴結他們少爺,托利少爺也講了身份來曆,料想這個鄉巴佬也不敢害他們少爺,就是囑咐了一句,拿了破衣服離開了此處。
房間裡沒其他人了,盛淵就沒有了其他顧慮,撿起地上的那雙錦緞鞋,動手拆寶石。
托利躺在床上,一頓火燒和清洗治療,令他口幹舌燥,啞着嗓子喊,要水喝。
盛淵充耳不聞,拆掉了那兩顆寶石,握在手心裡,感覺到裡面充盈的火熱氣息,忍不住唇角勾了勾。
托利少爺還在喊話,語氣暴躁,又是罵起人來了。
盛淵拿了桌上的茶壺,來到床前,給矜貴的少爺喂水。但是因為托利少爺起不來,隻能趴着的姿勢,盛淵就很貼心地,将碗放在了托利少爺的嘴邊,“大人,水來了。”
估計托利已經渴到忘了自己時刻拎着的少爺氣派,就趴在床上,稍稍仰着脖子,開始埋頭喝碗裡的水。姿勢很像是小狗舔水喝,模樣可憐又很滑稽。
盛淵吸收完寶石裡含有火晶石的能量時,托利少爺也是喝完了水,趴在那裡歇口氣。
意外撿了便宜,盛淵身體力量充實了一些,心情好了不少。對這個因為狗脾氣而遭罪的少年,他稍稍給予了一些憐憫,伸手按在他的後背上,将傷口内的赤焰洗煉出來。
大概是因為受傷,托利少爺對後背很敏感,他這麼一碰,托利少爺就是猛地側頭看向他。
盛淵對他微笑,“大人,還要喝水嗎?”
托利少爺盯着他看了一會,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你他麼摸哪呢?!”
盛淵視線下移,看到自己的手放在了托利受傷最嚴重的後腰往下。洗煉傷口會産生一定的灼熱感,可能托利就是誤以為他這個賤民在占他這個少爺的便宜。
“隻是在上藥,大人。”盛淵面不改色,從一旁拿過來藥罐,遞給他看。
托利瞧了一眼那白泥一樣的藥膏,仍是眼神帶着警惕和疑慮。“叫其他人來,不用你。”
盛淵笑一聲,“他們都出去了,隻有我,大人。”
托利罵了一句,“叫他們回來,你這個蠢豬怎麼會照顧我——啊!”
在他罵第一個詞的時候,盛淵就對着他的傷口處狠狠地按了一下,直接将嬌生慣養的托利少爺按地發出慘叫來。
“大人,不及時上藥傷口會化膿發炎,到時候可能皮膚潰爛,一輩子都留下醜陋的疤痕。”盛淵語氣帶着惋惜,“大人生得這麼漂亮的皮囊,這麼毀了可着實令人可惜!”
托利疼得忍不住發抖了,聲音都在打顫,“那你……還不快敷藥!”
中間有個省音,盛淵估計他是沒力氣罵了,隻想着快點結束這該死的劇痛。
等到盛淵将傷口洗煉好,把托利少爺嬌生慣養的後背都是摸了個遍。而托利已經忍到了極緻,等到藥罐蓋子合好,身上也纏好了布條,他就是直接推開挨着他坐的盛淵。
那眼神,那臉上的神情,都是難以言喻。是覺得賤民碰了他,髒了他嬌貴身子一樣的嫌惡。
盛淵又是笑了起來,伸手按了按他身上的布條,語氣帶着點不同尋常的暧昧。
“少爺好好休息,按時敷藥,吃些好的,将身子養好了,又是模樣漂亮精緻的少爺!”
他一番話講下來,托利的臉色已經不能用嫌惡來形容,那是看到變态一樣的驚恐。
他甩手就是推開露出變态笑容的賤民,忍着疼往床裡面去,“你他麼給我滾,别出現在我眼前!”
盛淵偏不走,偏就待在這裡陪着他。按照他的話講,他是擔心托利少爺獨自一個人,會有歹人害他。
“畢竟我對大人一見如故,這麼好的獨處機會,我可要好好珍惜。”說罷,他黑頭土臉,露出來一口大白牙,又是抿唇一笑,格外嬌羞地扭過頭去。
托利看他大言不慚講出這句,表情像是吞了蒼蠅一樣,艱難移開目光,将頭扭到床内側。
盛淵通過一展銅鏡,見到這貴氣少爺臉上的表情,是恨不得活剮了他這個賤民的陰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