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這麼做,打着這種名義說是為我,你太自以為是了。”
盛淵語氣有些冷硬,舒杭愣了好一會,無措的道歉,“阿越,我說錯話了,我們不提他們,不提他們,好嗎……”
不是說錯話,是做錯事。
舒杭還是沒有覺得,自己做的事有什麼問題。
盛淵産生了一種厭惡反胃情緒。
“阿越,我聯系上了家裡人,他們很快就可以來接我們,隻要——”
盛淵打斷了他的話,徑直問他,“你知道綁架我們的人是誰嗎?”
舒杭頓了頓,回話,“不知道——”
“是姜文,”盛淵不管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隻是這麼說着。
“他不會放過我,你我都清楚。既然他敢這麼做,目的隻是我,我們把其他人留在那裡,就是把他們當作替罪羊。”
“你心安理,覺得是為我好,可是我覺得,我有些惡心,你竟然說是為了我。”
“阿越……”
盛淵眼前看不見,看不到他的反應,但也不是很在乎,隻是自顧自的說着。
“我不明白,我喜歡你,隻是看中了你的相貌,還是你對我無私慷慨的溫柔,還是你對其他人的漠然無視?”
盛淵閉了閉眼,又是有些厭惡的繼續說着。
“我喜歡你對忠誠唯一,但不是這種,用輕視踐踏他人,來凸現你的深情無悔。”
“說實話,我聽着很不舒服。”
盛淵冷漠的說完這些,靜默的坐着,等待着身旁人的反應。
身上還是有細密的雨水從頭頂的樹葉中低落,冷冷的風吹拂,盛淵一早把手從舒杭那裡抽走,攬着自己發冷的身子。
腦子裡有些發沉發昏,身旁人說話的時候,雖然聲音很輕,盛淵還是聽到了。
“如果許佳妮曾經做過誣陷你的事,散播你的謠言,講你是一個被男人上的破鞋,也是她毀了你的臉,你還會這麼想嗎?”
身旁人說話的聲音沒變,但是語氣變了不少。
不是那種小心的生怕他生氣難受的溫柔哄話,而是一種有些淡漠的随意,漫不經心。
不是舒杭該有的說話語氣。
或者說,不應該是“舒杭這個溫柔謙遜的人設,該有的說話方式。
事出突然,預料不及。
盛淵不可避免的怔愣,随機就是腦中警鈴大作,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攥緊。
“我忘了,你沒有記憶,不知道其他人做了什麼惡事。”
這個“舒杭”輕笑着,語氣很輕柔,像是一位寬容的師長,勸慰不聽話的叛逆學生。
“算了,你太笨,實在是不能發覺。我可以告訴你,他們做了什麼。”
“除了許佳妮,還有杜曉晗,故意激怒你,讓你發瘋,成為家裡人眼中不正常的孩子。”
“陶嫣,她沒有做過什麼,隻是聯合這次的綁架犯頭目姜文,一起策劃了這場綁架。”
“姜文很喜歡你,他的目的很純粹,就是為了帶你走,帶你離開。”
“陶嫣的目的,是為了那一大筆贖金,她相信方家人應該明白,是你方越招惹太多仇家,他們是被牽連的無辜者,方家會交付他們所有的贖金。”
“秦駿晖是來到這裡,才知道了陶嫣的計劃,他沒有反駁,沒有任何表示。看着你被那些綁架犯拖走,遭受淩辱,他作為朋友,口頭上關心幾句,然後轉眼就專注于,該是如何讨好他的女神。”
“他們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僞裝,都是假人假面。除了你一個想着,他們是朋友,你要幫他們。可是他們沒有把你當朋友呀。”
“舒杭”歎息一聲,很是扼腕遺憾。
直面而來的沖擊太大,與自己了解到的完全不同,可以說是面目全非。
盛淵措手不及。
他以為的一場綁架,其實早已預謀好。
所謂牽連好友,也是陷害他,策劃綁架他的惡人。
他們了解到其他人做了什麼,卻都是無所作為。
策劃這場綁架,原本是陶嫣第一個醒來,隻是她早已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當許佳妮要毀了他的臉,陶嫣卻是不作阻攔,任其發生。
姜文毀了他,隻是要帶他走,讓他全然無法回到原來的正常生活中。
他以為全心全意喜歡他的舒杭,也是個假人,假人設。
所有人都是在演戲。
不,這個人說的這麼詳細,這麼清楚,是不是在說假話。
這些事情都是假的,這些人都是假的。
這個瘋子,這麼厲害,追着他不放,每次都是騙他,讓他差點着了道,自然是造假也是得心應手呵。
如果這些都是假的,那他經曆的方越那些事,溫馨美好的,醜陋痛苦的,各種的,都是假的……也是假的嗎,隻是一場夢嗎?
盛淵愣愣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臉還疼嗎?”
身側的人問道,他擡手碰到盛淵的臉部,繃帶的凸起和潮濕感,還有血腥氣絲絲透出。
盛淵木木的,任他掀開臉上的繃帶,一點潤潤涼涼的東西覆蓋,他一點動靜也沒有。
“受打擊這麼大嗎?”
身側的人微微擡起他的下巴,盛淵擡起了臉,眼前蒙蒙,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想一想,這人該是如何編造出這一切。暗自得意,看他傻傻的信了,與夢中的人感同身受,陷入痛苦和瘋狂的執拗。
現在還是一副關心他的姿态,還是用舒杭的人設,關心他。真夠惡心的!
盛淵從内心裡,感到無比的厭惡。
啪——
觸摸臉部的手被打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