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午後，沂林坐在深海市圖書館的自習室裡，盯着電腦屏幕上的錄取結果——南城一中，高一（7）班，錄取分數：738分，考生成績：779分。

她眨了眨眼，又刷新了一遍頁面，确認自己沒有看錯。

"怎麼樣？"手機屏幕亮起，葉涵的消息跳了出來。

沂林拍了張照片發過去，手指在鍵盤上懸停了幾秒，才慢慢打字："比錄取線高了四十分。"

葉涵的回複幾乎是瞬間彈出來的："柏紀榆考了780。"

沂林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她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天，他們三個個在南東中學的天台上，用粉筆在水泥地上寫下約定——"一起考南一中！"那時候的柏紀榆還會笑，會在她解不出數學題時，用筆帽輕輕戳她的額頭，說："再想想。"

而現在，她終于可以兌現這個約定了。

隻是……

"他現在……還好嗎？"沂林猶豫了很久，還是問了出來。

葉涵的回複隔了一會兒才來："你要自己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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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南城老街的冷飲店裡，葉涵咬着吸管，目光落在窗外。

"他變了很多。"她突然開口，"不像以前那樣愛說話了，也不怎麼笑。"

沂林捏着檸檬茶的杯壁，冰水珠順着她的指尖滑下。

"你轉學後的第一個學期，他幾乎沒和任何人說過話。"葉涵的指尖在桌面上畫着圈，"後來……他媽媽的事情你也知道，他爸爸把所有的錯都推給他。"

沂林記得。柏紀榆生日那天，他媽媽為了給他買蛋糕，在暴雨天出了車禍。從那以後，他再也不過生日。

"初二那年籃球賽，他故意撞上護欄，縫了七針。"葉涵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問他為什麼，他說……"

"疼一點比較好。"

沂林的喉嚨發緊。

"但他一直記得你們的約定。"葉涵突然擡頭，眼睛亮亮的，"南一中的自招考試，他提前半年就開始準備。每次模拟考放榜，他都會不自覺地看轉學生名單……好像在等誰的名字突然出現。"

沂林低下頭，檸檬茶的酸澀在舌尖蔓延。

"你要見他嗎？"葉涵問。

沂林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

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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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沂林獨自去了南東中學的校門口。

暑假的校園空蕩蕩的，隻有風吹過梧桐樹葉的沙沙聲。她站在校牌前，從包裡取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枚銀色的小魚挂件，和當年柏紀榆送她的一模一樣，隻是魚尾處刻着兩個字母：B & Y。

她蹲下身，把盒子塞進校門鐵欄杆的縫隙裡，然後拍了一張照片發給葉涵："給他。"

手機很快震動起來，葉涵回複："你不自己給？"

沂林望着漸暗的天色，輕聲說："等開學吧。"

她想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站在他面前。不是轉學生，不是舊友，而是和他一樣——憑自己的努力考進南一中的，能夠堂堂正正和他并肩的人。

夜風拂過她的發梢，帶着夏末特有的溫熱。遠處，南城一中的圖書館頂樓亮着一盞燈，像是誰在等待一個遲到了三年的約定。

[有些重逢需要等待，但值得用整個青春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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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風與歸途》**

#### **（1）哥哥的歸來**

七月的深海市，空氣裡浮動着鹹濕的海風。

沂林趴在書桌前，盯着電腦屏幕上的錄取通知發呆，手指無意識地撥弄着桌上的小魚挂件——那是她前幾天從南城帶回來的，原本想送給柏紀榆，卻最終沒敢當面給他。

樓下突然傳來行李箱滾輪的聲音，接着是媽媽驚喜的呼喊：“沂川？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沂林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闆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她沖出房間，趴在二樓欄杆上往下看——

沂川站在玄關，曬黑了不少，頭發剪得比過年時更短，肩膀上還挂着背包帶。他擡頭，一眼就看見了妹妹，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月亮，我回來了。”

——他大學放暑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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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兄妹倆坐在海邊的礁石上，一人捧着一盒冰淇淋。海浪拍打着岸邊的碎石，遠處夕陽沉入海平線，染紅了整片天空。

“所以，你真的考上了南一中？”沂川咬了一口冰淇淋，側頭看她。

“嗯。”沂林晃了晃腿，“比錄取線高了四十分。”

沂川輕笑了一聲：“不愧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