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光把操場染成蜜糖色。沂林抱着餅幹盒坐在看台上,這裡能同時看到校門口那棵老梧桐和籃球場邊的長椅——像極了南東中學的布局。
"就知道你在這兒。"
沈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從深海市一中回來了。他手裡拿着兩罐汽水,學士袍搭在臂彎,白襯衫被汗水浸透了些許。他在她身邊坐下,遞過來的汽水是草莓味的。
"黃芸蘇他們呢?"沂林拉開易拉罐。
"被遲淵抓去拍'田徑隊最後的晚餐'了。"沈翊學着她常用的比喻,"夏芝芝在禮堂彈告别曲,陸司寒當人形譜架。"
氣泡在舌尖炸開,甜甜的,帶着細微的酸。沂林望着空蕩蕩的跑道:"沈翊,你相信平行世界嗎?"
"比如?"
"比如在另一個時空,我可能正和南山市的朋友拍畢業照。"她轉動着易拉罐,"葉涵會搶我的學士帽戴,柏紀榆肯定嫌袍子太熱......"
沈翊突然從書包裡拿出拍立得:"那就在這個世界補上。"
他站起來對她伸出手,背後是漫天晚霞。沂林茫然地被他拉到跑道上,看着他用粉筆畫了三個并排的座位。
"站中間。"沈翊調整着相機,"左邊是葉涵,右邊是柏紀榆。"
取景框裡的少女站在盛夏的風裡,左手虛搭在身旁,右手比着剪刀手,學士帽的流蘇掃過帶笑的眼睛。沈翊按下快門的瞬間,一陣風突然掀起她的袍角,像誰 invisible 的手在搗亂。
相紙緩緩顯影,沂林突然指着照片邊緣:"你看!"
光影交錯的角落,有兩道模糊的影子——像極了被風揚起的梧桐葉,又像兩個勾肩搭背的透明人影。
"他們來了。"沈翊輕聲說。
遠處傳來黃芸蘇的大嗓門:"學長你倆偷偷拍照不帶我們?"遲淵背着她跑來,夏芝芝和陸司寒手牽手跟在後面。他們五個人在操場上笑成一團,唯獨隻有沂林沒笑,拍立得的閃光燈不斷亮起,把青春的最後一頁定格成永恒。
沂林摸出手繩上的船錨,發現不知何時已經掉在了地上。三百公裡外,南東中學的梧桐樹下,或許正有人看着同樣的晚霞。
[有些分離,是為了讓重逢更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