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寒蹲在儲物櫃前,翻找班級籃球賽要用的計分闆。夏芝芝作為班長,櫃子裡總是整整齊齊地放着各種班級用品——急救包、活動策劃書、粉筆盒……
計分闆沒找到,卻碰掉了一本藍色封面的筆記本。
本子摔在地上,攤開的内頁上赫然寫着:
"5月8日,晴。陸司寒今天又沒吃早餐,往他桌洞裡塞了三明治,他居然以為是隔壁班女生送的,笨蛋。"
陸司寒僵住了。
他認得這個字迹——清秀工整,每個句号都畫得很圓,是夏芝芝的筆迹。
手指不受控制地翻到前一頁:
"5月3日,雨。陸司寒把傘給了流浪貓,自己淋雨回家,第二天就發燒了。去他家送筆記時,他迷迷糊糊抓住我的手叫'芝芝',心跳快得不像話。"
再前一頁:
"4月28日,陰。陸司寒在操場打籃球時,撩起衣角擦汗,腹肌線條比上周更明顯了。偷拍了照片存在手機隐藏相冊,我真變态。"
陸司寒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猛地合上筆記本,卻看見扉頁上寫着一行小字:
"關于陸司寒的一切。"
"找到計分闆了嗎?"
夏芝芝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陸司寒手一抖,筆記本又掉在了地上,正好攤開在最新的一頁:
"5月12日,多雲。夢見陸司寒在櫻花樹下親我,醒來發現枕頭濕了一塊。我完了。"
空氣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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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夏芝芝家的門鈴響了。
她頂着亂糟糟的頭發開門,看見陸司寒站在門外,手裡拎着早餐袋,眼下挂着明顯的黑眼圈。
"你……"
"量體溫。"陸司寒直接伸手貼上她的額頭,"昨晚語音裡聲音不對。"
夏芝芝這才想起自己半夜發過一條抱怨喉嚨痛的語音。她想後退,卻被陸司寒一把拉住手腕:"38度至少。"
"我沒事……阿嚏!"
陸司寒歎了口氣,熟門熟路地走進她家廚房,從櫥櫃裡找出退燒藥:"阿姨又出差了?"
"嗯。"夏芝芝裹緊睡衣,"下周才回來。"
十分鐘後,她被迫躺在床上,額頭上貼着退燒貼,手裡捧着陸司寒熬的姜湯。
"喝完睡覺。"陸司寒坐在床邊,翻開物理課本,"我在這複習。"
夏芝芝小口啜飲着姜湯,偷偷看他——晨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他的睫毛上,在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她突然想起那本被發現的日記,喉嚨更痛了。
"陸司寒。"
"嗯?"
"你昨天……有沒有在天台看到一本藍色筆記本?"
陸司寒翻書的手指頓了一下:"看到了。"
夏芝芝的呼吸停滞了:"然後呢?"
"看了。"
"看……看到哪了?"
陸司寒合上課本,直視她的眼睛:"看到你說夢見我親你。"
夏芝芝的臉"轟"地燒了起來,差點打翻姜湯。陸司寒接過杯子放在床頭,突然俯身靠近——
"是這樣親的嗎?"
他在距離她嘴唇一寸的地方停住,呼吸交纏。夏芝芝瞪大眼睛,心跳快得要沖出胸腔。
下一秒,陸司寒退開了,嘴角帶着惡作劇得逞的笑:"燒糊塗了?臉這麼紅。"
"陸司寒!"夏芝芝抓起枕頭砸他,"你混蛋!"
陸司寒接住枕頭,突然正色道:"夏芝芝。"
"幹嘛!"
"我也做夢了。"
"……什麼夢?"
陸司寒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相冊——赫然是她在操場偷拍的那張腹肌照。
"昨晚夢見你偷拍我被當場抓住,"他慢悠悠地說,"然後我這樣懲罰你——"
他突然吻住她的額頭,一觸即離。
夏芝芝呆住了,連呼吸都忘記。陸司寒把退燒貼重新按牢,輕聲說:
"快點好起來,我有話要當面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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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夏芝芝的燒退了。
她站在學校櫻花樹下,看着迎面走來的陸司寒,手裡緊攥着那本藍色日記。
"要說什麼?"她強裝鎮定。
陸司寒從背包裡掏出一本黑色筆記本,遞給她:"交換。"
夏芝芝翻開第一頁:
"1月15日,雪。夏芝芝彈鋼琴時睫毛上有光,想親。"
第二頁:
"3月22日,雨。夏芝芝的洗發水是蜜桃味,聞着像夏天。"
最新的一頁寫着:
"5月16日,晴。如果現在告白,成功率大概100%。"
夏芝芝擡頭,陸司寒已經單膝跪地,手裡舉着一枚用櫻花枝編成的戒指。
"夏芝芝,"他耳朵通紅但眼神堅定,"要和我早戀嗎?"
風過樹梢,櫻花如雪般落下。夏芝芝伸出左手,輕聲說:
"你戴反了,戒指應該戴在無名指。"
陸司寒的手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反正以後也要換真的。"
"誰要嫁給你!"
"你日記第23頁寫了,'想和陸司寒住帶鋼琴的大房子'。"
夏芝芝撲上去捂他的嘴,卻被陸司寒就勢抱進懷裡。櫻花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那枚簡陋的"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遠處教學樓的天台上,黃芸蘇舉着望遠鏡大呼小叫:"親了親了!我就說他們早有一腿!"
遲淵奪過望遠鏡:"讓我看看。"
沂林在一旁,低頭擺弄相機。
沂林突然開口:"要幫你們拍張照嗎?"
夏芝芝點點頭,舉起相機對準櫻花樹下的兩人。取景器裡,她看見陸司寒低頭吻住了夏芝芝,而夏芝芝的手緊緊抓着他的校服前襟。
快門按下,定格了這個夏天最甜蜜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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