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句話老李頭愣了一秒,點開桌上的計數型鬧鐘看了看日期:9月1日。
還真是!
老李頭再次擡頭,看見她那不副着調的樣子,心歎,果真還是瞎操心了。
“哎呀這,沒注意沒注意。現在開學都不是今天了……澈澈生日,難怪,”老李頭見她自己都這樣不着調,也跟着不在意了,“這是校服?校服怎麼還有短裙的。我還以為你們年輕人趕時尚,買的那什麼‘J k’呢。”
“不是短裙,是裙褲,”肖澈一邊說一邊從包裡拿出紙筆,“學校為了好看、有排面,統一定的。”
“哦——”老李頭配合着點點頭,感慨道,“十幾年沒回去看看,四中校服都換了個款。”
肖澈用筆敲敲桌面,提醒道:“老師,幫我改下畫呗。”
老李頭這才想起開始的目的,點點頭,眯着眼靠在椅背上,道:“一會兒改。你先畫一幅畫,我看看。”
空氣安靜下來,一個人畫,一個人看。
沒人注意到,門鎖的鎖孔突然多了層透明的膜,這層膜凝成了實質,不一會兒就幻化出一隻獨眼來,直勾勾地盯着肖澈看。
直到濃墨染過的天微微透出曦光,地平線翻出一線白來,才有一陣鬧鐘的鈴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門鎖上的獨眼又眨了下,慢慢地退了回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迹,這時看上去,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肖澈伸手從包裡拿出手機,手機屏幕亮着,白色的加粗字體顯示“6:30”。
“到時間了?來不及改了,有什麼問題你自己先看着辦吧……”老李頭直起身揉揉太陽穴。
肖澈把桌面上的東西都裝回了包裡,重新紮了下頭發,自動忽略了後面那句話。
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後,才笑着道:“嗯。怎麼,老師舍不得我走啦?開學第一天可是很重要的,不過嘛——”
少女眨巴眨巴眼,漂亮的眼中渡上散漫又精明的光,“如果老師給個什麼黑箱操作,把JN第一直接送給我的話,逃一天課留下來也是可以的。”
老李頭直接給了她一掌,打在她腦袋上:“嘿,你這孩子!滾滾滾,去上你的學去!”
“好嘛好嘛。”
肖澈應着,轉手就從雙肩包最大的那一格中抽出一團黑色的布團,又從旁邊那一格裡找出口罩與平視眼鏡,一樣樣的穿戴好。
老李頭看得一臉懵逼,問道:“你又整什麼名堂喲?”
肖澈帶上口罩說:“這不是才剛天亮嗎?您想想看,我一花季少女淩晨兩三點鐘進了老師家門,幾小時後,天亮了,才從這出去,這像什麼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幹了缺德事。”
老李頭被她氣得吹胡子瞪眼,但轉頭又看見這個小輩一臉的乖巧,滿眼都寫着“您看我多麼善解人意”,又頓時氣不起來了。
他有些地無奈:“我這年紀别說當你爸爸,當你爺爺都夠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躲住我隔壁樓的那個,你……嗯那……初中班主任的兒子對不對?我看他眼神就知道他老早就……”
“好啦好啦,老師再見!”肖澈怕他又說出後面那些八卦來的長篇大論,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扯過包就想溜,卻又被老李頭給拉了回來。
老李頭氣哼哼地拽下了她剛戴好的那些東西,胡亂的塞進她懷裡後,才任由她走。
*
沿途鎖孔又變回了眼睛,輕輕眨了幾下,像是确定了什麼,一下子變得血紅,血絲清晰,瞳孔都放大了不少。
直至面前的人離開,才緩緩變了回去。
*
肖澈出了小區便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然後便發現,剛剛跟老李頭扯皮太久,現在差不多快遲到了!
她雖然和老李頭放話說要“逃課”,但講到底也隻是開個玩笑,總逃課的話,在這麼低的升學率中,她怎麼可能考得上四中?
偏偏這個時候,前面還圍了一大群人,正對着一棟大樓的上下指指點點、比比畫畫。這大早上的怎麼回事?
“麻煩讓一下。”肖澈停下腳步,用手輕輕的撥開人群。
但無奈那些人好像素質不太高,為了看熱鬧不停的向前擠去,肖澈被人群帶動,一下子給擠到了最前面,看見了中間被圍住的景象。
一個莫約十八九歲的少女躺倒在血泊中,還算長的頭發纏住了她的面部,讓人看不清她的長相。
少女渾身上下都是血迹,暈染在白色衣服上,格外的觸目驚心。
她白皙的手臂上有道很深的傷口,自手肘一直劃拉到手背,手背處深可見骨。
一個白色的球體染着血落在邊上。
肖澈仔細看了下才發現,是顆眼球。
她見狀趕忙向少女的頭部看去,這才發現少女被頭發纏住的眼部湧出大量的污血。
一陣風吹過,血液朝肖澈那湧了些,觸到了她的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