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實在有些可怖，肖澈的内心湧上了一層瘋狂感，令她陌生，她感到腿有些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底叫嚣着慫恿她。

她向後退了兩步，卻意外踩到了某個人的腳。

“對不起。”肖澈連忙道了句歉。

肖澈身後的人卻完全不回話，而是很放肆的大笑一陣，在這吵鬧的環境中，竟然不覺突兀。

一股不安席卷了肖澈。

這個人笑得癫狂且怪異，和這副場景有種莫名的相配——殺人犯與受害者的相配。

肖澈下意識地向後看去。

是個黑衣服男人。

他長得很瘦，顱骨突出得不算自然，不知怎麼熬出的濃重黑眼圈使他的眼眶陷下去，讓他的眼睛顯得很大，大到有瘆人。

肖澈下意識的又往前走了一步。

已經不會再動了的屍體同一個瘋子比起來，還是屍體那邊安全的多。

但這個舉動似乎刺/激到了他，那個男人怪聲怪氣的說道：“小姑娘，這就害怕了？過來，快過來，你來看看這個，看看這個啊，喏，這才叫精彩！”

話音剛落，他又發出了一陣難聽的笑聲。

男人抓住了肖澈的包，扣着她的肩，迫使她把頭扭過來，看他手中的手機錄像。

暗淡的手機屏幕裡，是地上的屍體，不，是死亡前的少女。

她站在大樓的頂層，對着某個方向露出了乞求的眼神，卑微的像一條即将瘋了，卻又奢求主人可以留着它的狗。

少女大聲的喊叫着：“不，不要！求求你，我不想死，我……我還有價值的……”

少女的對面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可她像是見着了來自地獄的鬼魂，驚慌失措的後退，一會大聲，一會小聲的祈求着。

就這麼又過了一會，她的眼睛變得空洞起來，她小聲的喃喃道：“我還不能死，我要活着，活着……啊！”

少女拿起了手邊天台上晾衣服時踩的凳子，發了瘋似的把天台上充當欄杆的玻璃圍欄砸碎，像是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向下墜落。

玻璃圍欄的缺口處，一片銳利的玻璃劃傷了她的手臂。

她連同那些破碎的玻璃片一樣向下落去，初升的太陽讓玻璃折射出漂亮的光，印在她的臉上。

絕美的景象。

就在快要墜地的時候，空中的少女突然用指甲向眼睛發狠地摳去，直到一顆眼球掉出了眼眶。

“砰！”地一聲，人落在地上，了卻生息，死相可怖。

手機拍攝的畫面搖晃了幾下，應該是錄視頻的人走動了，視頻到此結束。

那個男人卻收起了手機，手指狠狠的掐着肖澈的肩，似乎要把她肩上的肉都挖出來，但他說出的話卻異常的輕。

他說：“好看嗎？小姑娘，是不是很精彩？你說，你說啊！”

這都是什麼事！

肖澈忍不住在心裡爆了句粗口。

剛才圍觀少女的死相的衆人被男人的話吸引，又自覺的圍出一個圈來，興奮至極的看着這出好戲。

這個地方隻是城市邊緣地帶，離市中心遠，居民又都沒什麼文化，見這事不覺可怕，反倒當做什麼趣事來看待。

甚至有幾位老太太搬來了小闆凳，捧着瓜子，棗子什麼的小零嘴，小聲交談着看戲。

有幾個年輕的上班族拿出了手機拍視頻，還有一個年輕女人手微微顫抖的拍着，邊拍邊和旁邊的人小聲交談，時不時對着屏幕指指點點。

沒有人注意或在意，包圍圈的外圍，一個散着頭發的女生嘴角翹起一個淡笑，各種微小的凝成實體的數據在她手邊轉圈。

她眼中的興奮不加掩飾地擴散出來，但那興奮中又夾藏着一絲的……不屑或是漠然？

女生的眼睛裡似乎有另一個情緒在掙紮，但隻浮現了一下，就消失不見了，隻是那興奮和不屑/漠然變得更加的明顯。

肖澈被男人掐的生疼，可偏偏掙脫不開，隻要一掙紮，又會是撕心裂裂肺的痛。

這個男人的力氣大的驚人！

肖澈的眼淚快要溢出眼框，又死咬着下唇不吭聲。

瘋男人濃烈的殺意透散出來。

眼看着下一個目标快要死了，人群中散頭發的女生凝出另一段數據來，把一個男性大學生推進包圍圈中。

被推進去的男人又驚恐的看了眼女生，卻見散發女生的眼裡含着笑，頓時心裡警鈴大作，壯着膽伸手拉住發瘋的那個男生：“趙哥！”

他口中的趙哥神經質的笑起來，松開了肖澈，雙手搭在男生肩上，嘴巴張張合合不知說了什麼，聽不見一點聲音。

但是可以看出他喊的很用力，眼球突出，裡面布滿了血絲。

男生也紅了眼對他說了些什麼，但也聽不見一個字。

肖澈顧不及思考這合不合常理，為什麼，隻慌張地向外竄去，她撞到了那個散發女生的肩，慌忙的留下了一句“抱歉”，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