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明少居最擅長使用的,可令他兵不血刃冷眼旁觀對方自相殘殺的武器——迷蝶。
是他用某種毒蝶練成的藥物,想起先前瑤鈴女中招後差點自己被自己整死一事,據說那還隻是稀釋後的效果,真不知道蘇子說當年所見是怎樣的一副可怕場景。
……
内讧啊,内讧,為什麼哪裡都是内讧呢?
由于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各個都被陷入自相殘殺的僵局裡,現在到底誰是局外人呢?
方叔子會是嗎?
三方域主由于忌憚明少居的狠毒和淩波府被滅門時那手段的模棱兩可,所以即便當時情緒如何慌亂,都偃旗息鼓,穩下步伐,即使是謝家看到瑤鈴女從玲珑谷中出來,也沒有窮追不舍,沖動追殺。
這大概就是某種微妙的平衡和緊張的和諧?
那令一層意思就是如果沒有這種危機的話,謝家早就派人追殺他了呗?
謝老城主:“瑤娘是瑤娘,你是你。”
不是不信這老頭啊喂!是根本就不敢信啊!
更何況此次與阿姜相會,她居然想從自己這邊試探口風!為什麼突然對明少居那麼感興趣了啊!如果謝家敢把孩子帶去什麼奇怪的方向信不信他這就回去把謝蘊剩在玲珑谷中的屍骨刨出來一把火燒成灰扔河裡!
除了确實參與的館主,倍受牽連的人有淩波府、吳館、連館、蘇館,在二十餘年内使三方域主去其一,将十二館去了九館,期間再零零碎碎地滅口些弱勢人物,域主之間或可留些顔面,剩下的三館卻不敢再與謝家多有接觸,轉而投靠方叔子或閣樓主人。
其實很明顯,玲珑谷突然開谷或許暫時打亂了許多人的計劃,但它和謝家仍是局外人借刀殺人的下一步棋子,而有那麼多的前車之鑒以供參考,謝老城主即使再讨厭他也要反其道而行之,違心地找他來談合作。
與謝老城主暫别後第三日晚,瑤鈴女看着門外來請的謝家門徒,心裡想道——
這人求生欲還挺旺盛,是吧。
瑤鈴女回身,對鏡仔細整理了一下衣着妝容後,掂起刀跟他去了謝家。
在小童小心翼翼地将一碗安神湯給蘇子說喂地見了底,申翁才制止道:“夠了,你來且聽我吩咐。”
小童輕手輕腳地放下碗勺,乖乖地向他走過去。
申翁遞給他一匝藥方道:“接下幾日你可能會比較辛苦,除了每日早晚打水三餐還要依照它們上面的囑咐按時送藥,但不必擔心,你隻需把門兒敲一敲後直接将東西放在門外就可,如果你還可以剩下空閑的時間,那就去好好休息吧。”
小童接過那一匝紙問道:“客人什麼時候醒呢?少城主肯定會忍不住來問的。”
申翁有些敷衍道:“快了快了,你讓他再等等,又不是渴極飲水,怎麼急得來。”
小童猶豫道:“先生可方便嗎?小仆真不需進來幫忙嗎?”
申翁歎氣道:“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愛操心,好不容易替你擠出點時間來,快睡你的大頭覺去吧,小心以後長不高。”
申翁再次把他打發走後,斜倚榻上,懶懶散散地随手翻開一本書,三心二意地看了起來。
就這樣為蘇子說空出一片清淨地,等他醒來就好。
哎,吃什麼清風不照啊,真怕他剛醒就因為做夢做傻了。
他明明最怕吃的就是清風不照,身上挺多後遺症都是因此而來——即便是後來亡羊補牢将他身體暫時調養過來,但也因為清風不照長時間積攢下來的傷神副作用,使他根本無法安心地休養生息。
想想當初他大義凜然的樣子,又再想想如今張文生的慘狀,這其中的反差不禁令申翁唏噓不已,藥玉閣樓的委金總歸不會使人輕松,即便是他也一樣。
想要做到什麼總須付出些什麼,無論好壞都要承受,就像藥玉閣樓裡的藥一樣,總要承受其副作用的代價。
……
雖然有點馬後炮,但他現在,應該還是會比剛剛要好些吧。
在等待蘇子說“醒”來的無聊時間裡,申翁用小童一天四五次煎送來的藥湯把窗口外兩個花盆裡的純泥土養得壯實極了。
而藥房裡的謝蟬風看着一有閑時就捏着一匝藥方蹲在煎藥的小童身邊皺眉旁觀的鄭先生,問道:“怎麼了?還是有什麼問題嗎?”
小童熟練道:“鄭先生,這真的是要端給蘇掌事的!”
鄭先生猶疑道:“我知道。”
謝蟬風見不到蘇子說,隻能來藥房等小童,幸而小童因為要煎藥來的也很勤快,并不需要怎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