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嘉苦着臉,也不知道怎麼提醒他,表情越發痛苦。
席寒山猶疑道:“你肚子疼,敲頭做什麼?”
何正嘉難過而又抓狂道:“我的頭也疼,啊!好疼啊!嗚嗚嗚……”
席寒山堵住耳朵嫌棄道:“疼就罷了,要哭不哭的幹嚎很難聽的。”
何正嘉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掙紮道:“上次我和瑤鈴女在謝家碰面時,我被關在牢裡沒日沒夜的被人盤問,而瑤鈴女是被青城鎖城為甕,滿城圍捕,我二人在牢裡碰面時,身上還受了傷。”
席寒山聽了,點了點頭。
何正嘉看他無動于衷,焦急道:“你懂嗎?很危險,不止我說的這些,我們都很危險!”
席寒山别說被消減掉輕松了,聞言反而還對何正嘉溫柔了幾分,笑道:“肚子不舒服的話,我為你倒點熱水暖暖吧?”
何正嘉看着越發開心的席寒山,怔愣之間突然想到了原因。
席寒山從來都不是像他何正嘉一樣,與瑤鈴女有着被連坐的關系。
席寒山,是繼放棄試探瑤鈴女的蘇子說的下一個卒子,和謝家一樣,将何正嘉視為可被瑤鈴女連坐的人。
他知不知道那件要緊事都無所謂,因為他們都是——同一陣營的人。
席寒山一個總是對何正嘉冷淡嫌棄的人,現在連對他說話都仿佛帶着春風般溫暖的笑容,在那杯熱茶被輕柔而強硬地塞在自己手裡後,何正嘉下意識地看着水面袅袅升起的輕煙,頓時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隻有幾枚觸碰杯子的指腹,是灼熱的。
席寒山想了想,又關心道:“不如讓小二去燒點姜湯,或者叫個郎中給你看看,再或者,你躺在被窩裡捂一會兒,暖一暖?”
何正嘉把水放桌上,有些避之不及地勉強笑道:“不必費心了,我去睡一覺,便能好。為了這點小事就來叨擾你,真是抱歉。”
說完,何正嘉就打開房門想要離開。
席寒山也跟着走了幾步,卻被合上的門扇擋回。
席寒山想着何正嘉憂慮的神色,不免有些莫名其妙小聲道:“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啊,不被謝家盯着,瑤鈴女來到這裡之後,該怎麼和我們碰面?”
蘇子說在謝家這些時日裡度過的非常平靜,但是越是平靜他就越是焦急。
明少居在哪裡藏着啊,明少居在哪裡藏着啊……
屬下不斷的去搜尋,帶回來的消息俱是一無所獲。
随着時間拉長,蘇子說夢中少女的面容越發急迫與猙獰,每夜每夜他都抱着腿坐在床沿後面等待天明,面容愈發憔悴,眼底血絲盤布。
謝蟬風某日去客房見蘇子說,乍一碰面,差點被把他吓一哆嗦。
謝蟬風驚疑不定道:“蘇,蘇掌事,蘇掌事,你這是身體不好?還是謝家有何苛待之處?”
蘇子說微微合眼,擡手揉了揉額頭,随着這個動作,整個人身軀虛弱又飄搖地晃了晃。
謝蟬風下意識攙住他的手臂,不禁擔憂道:“蘇掌事不妨休息一下吧,你眼珠子都快被熬變色了。”
蘇子說搖了搖頭,憂心忡忡道:“不行,再這樣找下去,他就痊愈了。”
“誰痊愈?”謝蟬風皺眉道,“此事對蘇掌事既然如此要緊,那就交給我來找吧,你去好好睡一覺。”
蘇子說有些傷心道:“某知道他一定是盡力了的,可入夢之時仍不免會有所怨念,以至于某總忍不住去想,去想為什麼,居然把他放了。”
謝蟬風問道:“他是誰?”
蘇子說的嘴唇張了又合,卻隻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歎息。
不能說。
謝蟬風看他這樣,不免更為擔憂道:“蘇掌事即使不放心把事情托付給别人,那就先睡一覺吧,睡一覺後做事不就更有幹勁嗎?”
蘇子說神色昏沉又沮喪道:“無能之人,不知有何面目去相會舊時人。”
“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每每來詢問時某無一不是除了愧色隻剩兩手空空。那麼如果不見的話,她應該就看不到某如此拮據的狀态,總要比相見時,更要滿懷期待高興幾分吧。”
謝蟬風聽完,不禁有些費解道:“這個他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