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說果真如他自己所說,動作細緻溫柔的為姚鼓上藥。
姚鼓不禁又被他所折服:看,悅兄人多好。
蘇子說低聲問道:“賢弟此番動作,可是想要走了?”
姚鼓想起之前給蘇子說惹的那麼多麻煩,說了多少過分話,蘇子說還是溫溫和和的款款關切,姚鼓于告别前再一次對蘇子說産生歉意。
便實話應道:“是啊,悅兄,此刻一别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這段時間給悅兄添亂了。”
蘇子說手下動作不斷,聲音卻有些凝重:“賢弟又是用什麼來換取自由的?”
姚鼓不知該和他怎麼解釋,卻還是實話道:“瑤鈴女的蹤迹。”
蘇子說皺眉道:“賢弟大可不必告訴别人這麼多東西,你若想走,某還是可以想辦法做到的。”
姚鼓歎了口氣道:“有些事呢,用嘴是說不出的,我也并不想讓誰莫名卷進來,更何況在這裡承蒙悅兄照顧已久,我再繼續為你添麻煩,我自己也會良心不安啊!!!”
姚鼓傷口猛地一痛,忍不住叫出了聲,扭頭捂着脖子驚詫的看向蘇子說,隻見蘇子說也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那雙眼睛耷拉着眼皮眼珠斜斜的垂看着姚鼓,明明并沒有什麼情緒外露,但姚鼓總覺得對方好像又回到上一刻的兇殘狀态,甚至還能更兇殘。
你……真的沒生氣?
“笃笃笃”
突然外面有人敲門問道:“請問蘇掌事,姚鼓在這裡嗎?”
“在。”蘇子說的語氣很溫和,臉上蒼白虛弱,眼珠緊随姚鼓的動作冷漠的左右移動。
“蘇掌事,少城主找姚鼓有些事情,能不能先讓他随屬下走一趟?”
門被打開,姚鼓被迫推出,門又被“啪”的合上。
那個屬下差點和姚鼓撞個滿懷。
姚鼓偏身躲過,在蘇子說門前站着發了一會呆。
即使是在謝家門徒來敲門的這個時刻蘇子說才做戲一般生的氣,但姚鼓覺得門内的人這次是真生氣了。
也有可能在身後這個下屬離開後,蘇子說會再一次笑吟吟的打開門讓他進去。姚鼓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的想,不管到底有沒有生氣,下次再見就道個歉哄哄他吧。
這麼一想,姚鼓頓時又記起蘇子說背着行李卷跟自己闖鳴鐘塔的那幕,和這些天他誠懇和軟的态度。
是不是自己的确太過分了?
姚鼓再一次深深陷入對蘇子說的矛盾之中,那面緊閉的門也越來越讓他感到愧疚。
不就問個話嗎。姚鼓想了想,反正馬上就能再回來,這一路自己先打個腹稿,也省的道歉沒新意體現不出深刻的感覺。
何正嘉醒來時已經下午了。
凍醒的。
門窗都變成通風口,更何況姚鼓走時也不知道給他蓋蓋被子,導緻何正嘉睡到最後,被自己一個凍出來的噴嚏給震醒了。
他看着床旁那面睡前還好好的而現在已經陣亡的窗戶,呆滞的吸了吸鼻涕。慢一拍的想起自己睡前的場景,他不禁出了裡間看了看。
果然,房門真的沒有修。
何正嘉回身披了衣服就要去找姚鼓算賬,但一踏出房門,就見有幾個小厮在收拾庭院打掃衛生。
何正嘉忍不住叫住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厮,提醒道:“你們今天怎麼打掃得這麼早,姚鼓一亂豈不是又要回歸原狀了嗎?”
“還姚鼓什麼啊。”那小厮道,“雲水小苑現在就剩客人一個人了。”
“什麼?”何正嘉驚訝道,“為什麼就剩我一個?他們兩個人出去玩了嗎?”
那小厮說道: “不是,少城主押着姚鼓走了,蘇掌事回了藥玉閣樓,少城主走前吩咐我們,說客人若是起床,便也可以離開了。”
何正嘉:“……”
怎麼自己就一個眨眼光景這個世界好像就變了?
“真的放我走?”
小厮點頭道:“少城主說,客人可以走。”
何正嘉郁郁的回了房間,洗漱穿衣後吃了桌上昨晚剩下的點心,萬分失落的收拾自己的東西……
也沒什麼東西。
何正嘉收拾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被劫過來的,謝家的人完全沒給自己收拾行李的時間。
走着走着,突然他就覺得自己頂寂寞的。
出一趟遠門,别說人了,就連行李自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