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遇到這樣個蠻不講理的老頭子,秦妗雖知遵守規範的重要性,但心中更是不快。
她索性将衛岐辛拽上馬車,在小王爺迷惑的注視下低聲說道:“現已回了京城,你我就分道揚镳,各自做好應做的事,秦家會把攝政一事處理好,你隻須不插手即可。”
衛岐辛隻得乖乖點頭。
看着他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秦妗皺緊了眉頭:“回京以後,記得按照紙上的要求來,管好你自己,别出什麼岔子。倘若讓我發現哪一天又再重複,必定先行提刀來慎王府……”
“哎哎!”
衛岐辛不等她說完,再三搖手,頗為着急地指着秦妗衣帶下系着的玉佩。
原來那枚玉佩又開始微微發亮,但所幸沒有警報。
他松了一口氣,拍了拍黑着臉的秦妗:“說話注意禮節,姑娘家家的,一天天喊打喊殺,多粗魯。”
如今秦妗無法做出什麼違規的事,衛岐辛仗着自己在口頭占了上風,便有些快活起來,眉眼彎彎,擡手一撩衣裾,翹腿坐了下來。
“慎王,我恐怕忘記說一點了。”
秦妗倒也沒有生氣,平靜地凝視着他:“假如我不開心,實在控制不住自己,使得時光重溯,斷腿的可是你。”
衛岐辛身形一僵。
“而且如果惹我不開心的人就是你,我也有可能直接對你使用暴力來解氣,哪怕讓期限再次縮短十日,也是值得的。”
她陰陰說:“反正,次日,王爺還會繼續活蹦亂跳。”
開什麼玩笑,那意思不就是她可能會為了撒氣,宰了他嗎?
“秦姑娘!請您老人家再喝口熱茶。”
剛才還在悠閑抖腿的衛岐辛立即從榻上滑坐了下去,順勢端起一杯茗茶,舉到頭頂上。
“我一定全力以赴,隻為您開心。”
他油嘴滑舌,笑得那叫一個谄媚,像是要用茶水堵住對面美人的威脅。
這變化之大,不免讓秦妗暗自失笑,但面上卻不顯,依舊不動聲色。
衛岐辛一邊遞茶,一邊眨着眸子,默默想:罷了,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與娘們兒一般見識。
況且本王一向憐香惜玉,這女人恰好略有姿色,所以才讓讓她。
他重新擡頭對秦妗微微一笑,後者正淡淡拿過了那杯溫茶,呷了一口。
那雙描畫眸子低垂下來,有着鴉羽般卷翹的長睫,鮮豔欲滴的櫻唇正從瓷杯邊緣挪開,還沾了兩滴小小的水珠,晶瑩剔透,像是晨間挂着露水的赤紅玫瑰花瓣。
衛岐辛愣了幾秒,猛地偏頭,不再看她,喉結咕咚一聲響。
沒、沒錯,這女人隻是略有姿色而已!
秦妗放下茶杯站起身,綁好了護腕,擡腳向車外走去,最後囑咐道:“記住,各自管好自己。”
“你這是要去哪裡?”
當然是回别院,更換行頭。
秦妗心中雖然回答了,但口上卻很冷漠:“王爺不必知曉。”
兩人密議的這一陣,那老乞丐竟然還沒有離開,抱着裝滿美酒的葫蘆,斜躺在樹下,咿咿呀呀唱着小曲。
見衛岐辛鑽出馬車,他還不忘揮揮手:“這酒好啊!真好!老夫可是有幾個月都沒喝着這麼美的酒了。”
衛岐辛撇了撇嘴。
這是自然。堂堂慎王的車隊裡怎麼可能有普通劣質的酒?這酒可是他從南邊搜來的珍釀,随便拿出一壇定都是上好的品質。
按理來講,這老頭别說幾個月,就是幾十年,也不見得能喝過。
不過慎王是個大方的人,将美酒分給乞丐品嘗,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慎王府的護衛們更是飽受優待,托小王爺的福,什麼好東西沒有享受過?
因此,縱使老頭那邊的濃烈酒香陣陣飄到了他們鼻子底下,這些護衛也不曾擡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