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的另一方,秦妗已經命令屬下收隊規整,準備出發去往别院,再做安排。
衛岐辛瞄了一眼正和吳朔站在一起議事的她,腳步微動,悄悄向老乞丐走去。
“老人家,你是從哪裡走到京城來的?”
他走近老漢,聞見一股酸臭味,皺了皺眉頭,連忙又退後了些,這才饒有興緻地發問。
老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三角眼盯着衛岐辛:“你這小子嫌棄老夫得明明白白,還敢來問話?”
雖是這樣說,微醺的老乞丐還是忍不住開了話匣子:“老夫周遊天下,居無定所,那叫一個潇灑自在!就是嘛,近來囊中羞澀,來京城摸點銀子花花。”
衛岐辛聽他這樣說,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荷包,再次退後一步:“那沿路上沒有通關文書,你又怎能走來這裡?”
“我行走天下,從不需要通關文書這玩意兒。”
說到這個,老乞丐坐了起來,小眼一亮,洋洋得意,拿起身側的拐杖,枯爪似的手抓着拐杖末端,上下麻溜一轉,猛地探向衛岐辛的懷中,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金線繡的荷包已然被對方鈎走。
樹下的老頭啧啧歎着,掂了掂沉甸甸的荷包,喜笑顔開:“你這個稻草包還真是有幾分資産。”
衛草包耐心解釋道:“它不是稻草包,是用蜀錦制成的荷包,價值不菲。”
老乞丐一怔,哈哈大笑起來:“是說你這個繡花枕頭稻草包!”
聽見這樣的話,衛岐辛依舊和善,一臉平靜,沒有如老頭想象中那般發怒,反而搖了搖頭:“這種話在我這兒早就不稀奇了。”
他背手而立,挑着眉,緩緩勾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容:“你倒說點别的新奇話來聽聽。”
老乞丐收了嘲笑的神色,正視着衛岐辛:“你小子…看樣子快及弱冠了罷?這身子骨還行,但太嬌生慣養了,到處細皮嫩肉,成不了武才。”
嬌生慣養?
衛岐辛抿了抿唇。
也是,上至先皇皇兄,下至當今宰相,都希望好好把他嬌生慣養着,唔,最好是當個廢物。
就算如此,秦家千金還嫌不夠,前來痛下毒手。
此時,那位千金小姐就正在他身後收拾行裝呢。
若不是時間重置,天地間便會多出個被除雙腿的廢物王爺了。
“成不成得了才,可不由老人家你看一眼說了算。”
衛岐辛思考片刻,低頭拾起腰間的玉佩,撫摸着上面的“良”字,癟起了嘴。
如今,他要是不成才的話,那就不是被大家嘲笑的小意思了,是會斷腿,會灰飛煙滅。
“你這意思,是要從現在開始練武?”
老乞丐睜大了眼睛,噗嗤一笑,連連搖頭:“你都多大了,不行的,再好的習武骨子,也已經廢了!”
雖有自己的傲氣和打算,但衛岐辛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不由慢慢放下了玉佩。
“誰說不行的?”
忽然,一道飒爽的聲音從衛岐辛身後響起。
他一愣,回頭一看,一尺外,秦妗正牽馬而立。
啊這,說這話的人是她,那他應該感動一下嗎?
“老人家,你若這樣不信他能成才,大可以住進他家宅子裡去,親眼看看他行不行。”
秦妗輕撫着自己的馬,不鹹不淡地對老乞丐說道。
衛岐辛:?
老乞丐:?
衛岐辛:請别說男人行不行這種話可以嗎?
秦妗沒有在意兩人的神情,隻歪頭看着老乞丐:“你要是去了,那你這下半生的酒,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