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窈說話不客氣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徐菡連臉色都未變過,規規矩矩的向顧世窈行了一個禮:“惠妃娘娘。”
華蔓菁這才想起來,現在顧世窈位份比自己高多了,見到她得行禮,不然就會給對方留下一個懲治自己的把柄,當下便趕在顧世窈開口前不情不願的行禮,動作相當敷衍,相比之下,一旁的徐菡行為舉止便标準如教科書。
顧世窈擺手示意她們起來,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們:“你們這是來我這兒找罪受的?”
她說話間,蘇琬已經剝好了一顆葡萄送到她嘴邊,顧世窈張嘴吃下,還順勢舔了一下她手指,惹得美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徐菡眸色沉了沉:“在外人面前,你們難道就不能收斂點?教養都扔狗肚子裡去了?”
“啊?”顧世窈見她一副看不慣腐-敗場景的模樣,好不在意的擺擺手,“我不把你們當外人不就行了?”
隻要我不要臉,那丢臉的就不是我。
這是顧世窈一貫的行事方針,更何況她又不是第一次見這倆了,清楚她們不是多話的人,尤其是徐菡,曾經撞見過她倆在小樹林裡……事後也沒傳出過流言蜚語就可以見到,這厮嘴很嚴。
徐菡聞言懵了一下,由于每次見面都是夾槍帶棒的,在她看來,兩人就算沒有水火不容,看不順眼也是理所應當的,但對方現在卻說沒拿她當外人,徐菡頓時便覺得有些暈乎乎的。
至于話裡的另一個人,徐菡選擇性的忽視了。
華蔓菁倒沒徐菡那複雜的心思,顧世窈這麼說也沒讓她覺得感動,反而跳腳道:“呸!誰想跟你不是外人?!”
華蔓菁覺得,化幹戈為玉帛這種事最不可信,死對頭真說了這種話,那絕對是想讓你放松警惕,然後關鍵時刻給你一拳。
更何況,真想和解,哪能隻動嘴皮子?不送點重禮怎麼行?
華蔓菁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顧世窈曾經在宴會上豔壓群芳時戴的那個振翅蝴蝶钗,栩栩如生,走路時像是要振翅飛走一般。
如果真有誠意的話,把做這個钗子的手藝人轉送給她就成。
她完全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滿腦子都是曾經她在顧世窈這兒看上的首飾。
顧世窈砸了個核桃塞蘇琬嘴裡:“所以你們到底是來幹嘛的?”
華蔓菁聞言竟然愣了一下,她來幹嘛來着?
她努力想了想,倒是想起來了,但考慮到顧世窈竟然主動‘服軟’,錯過了這村就沒這殿了,連忙道:“你那些首飾誰給你打的?”
顧世窈:“???”
蘇琬道:“是我名下鋪子的老師父打的,老人家精力有限,隻幫窈窈一人打首飾。”
言下之意,顧世窈身上的首飾都是她一手包辦的,想挖人?想都不要想!
能做出這等精湛技藝的手藝人,可以說得上是宗師了,華蔓菁也養着這類手藝人,隻是技藝精湛的手藝人并不缺錢,哪怕以權勢壓人,她也是沒法把人要來的。
畢竟一個是落魄的勳貴之家,一個是一流世家,隻要不傻别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華蔓菁頓時有些失望,剛想問對方還有沒有什麼繼承了老師父手藝的徒弟,就見徐菡道:“我是來請娘娘讓我搬出去的,實在不行,搬去貴妃那兒也行。”
她一臉豁出去的表情,好似跟蘇琬住在一起能要了她的命似的,看得顧世窈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沒等她開口,華蔓菁就先炸了:“徐菡你什麼意思?跟我住還委屈你了?甯願跟蘇琬住都不跟我住?”
華蔓菁一貫的準則都是,自己能嫌棄别人,别人絕對不能嫌棄自己,哪怕結果是她樂見其成的,可她甯願跟蘇琬那個讨人厭的一起住都不跟她住,她難不成還沒蘇琬招人喜歡不成?
徐菡皺眉看她:“别胡鬧。”
身為顧世窈跟蘇琬關系的知情人,徐菡并不想讓兩人釀成大錯,她固然看不慣顧世窈的有些行為,但她既然都承認自己不是外人了,徐菡覺得,自己怎麼也不能辜負這份信任。
但顧世窈的行為她是阻止不了的,可蘇琬卻可以,在她看來,蘇琬弱不經風,從不曾習武,自己也差不多,彼此半斤八兩,阻止起來就容易多了。
更何況,在她眼裡蘇琬就是個禍水,不盯緊一點,把顧世窈給禍害了怎麼辦?
華蔓菁跟徐菡其實沒什麼矛盾,隻是看不慣她這種把自己當小孩的态度,尤其是胡鬧兩個字,簡直是踩在她的雷點上,當即便道:“聖旨已下,你以為是你說換就能換的?”
你不想跟我住,我還真就非要跟你住!
華蔓菁氣性大,曆來都十分情緒化,這會兒甚至都不打算問蘇琬那手藝人有沒有徒弟了,直接拽住徐菡的手就要拉她走,不給顧世窈開口的機會。
她還真怕顧世窈一開口,真有能把徐菡給換走的法子,她憑什麼要讓徐菡得償所願?
想都不要想!
“你幹什麼?松手!”徐菡不想跟這個腦子一眼望得到底的家夥糾纏,“我本來就不住你的凝翠閣!”
“現在住進去了!”華蔓菁道,“我的地盤,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徐菡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
“你們兩個拉拉扯扯做什麼?!”
兩人正争執間,便聽一道聲音傳來,話落,人也印入了眼簾。
是景盛帝。
華蔓菁一驚,連忙松手行禮:“嫔妾叩見皇上。”
“平身,”景盛帝還沒認出行禮的是誰,等對方起身時,才發現是自己最近頗為寵愛的華婉儀,頓時大驚失色,“愛妃啊,你這是準備去唱戲?”
景盛帝是知道,後宮中有些女人總愛給自己整些莫名其妙的裝扮吸引人眼球,其中雖有讓人眼前一亮的,但大部分都弄得怪模怪樣,就像這會兒他眼裡的華蔓菁。
“表哥!”華蔓菁臉一黑,頓時覺得,自己原本喜歡的皇帝表格好像也不是很喜歡了。
畢竟這可是她精挑細選的衣服,頭冠更是華美,她忍着能把脖子壓彎的重量不是為了聽别人說她是唱戲的!
看華蔓菁不滿,景盛帝隻覺莫名其妙,他說的是實話,咋還不樂意聽了?忠言逆耳不知道嗎?她以後要真天天穿成這樣,景盛帝覺得自己都沒興趣到她那兒去了。
不過這話他還是清楚說來來會得罪人的,擺擺手道:“既然不是,那趕緊回去換了,你看看你,還沒你旁邊的愛妃穿得好呢!”
景盛帝已經把自己選進宮的徐菡給忘了,不過愛妃這兩個以不變應萬變的詞他倒是說得挺順嘴。
華蔓菁哼了一聲,隻覺得景盛帝一點眼光都沒有,拉上徐菡就走,手勁比剛才大多了,徐菡無奈,隻好跟上這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