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小心碰到了霍知宇的手。本來以為這麼擦過就罷,沒想到霍知宇溫熱的大掌主動擡起又在她的手上不輕不重地覆了一下,似是安慰。
然後他起身去廁所外給她拿礦泉水。
林幼麒漱了口又洗了臉,霍知宇把屋裡另外兩瓶礦泉水燒開。等林幼麒走出廁所,一杯開水已經在桌上涼着。
她一腳剛踏出廁所門,霍知宇就扶住了她整個身子。
“我沒事…吐了就好了…”盡管她這麼說,但要不是霍知宇扶着,她恐怕都走不到床邊。
林幼麒重新鑽進被窩,把被子又裹緊了一些。
她看不見身後霍知宇的神情,隻聽見他沉聲問:“很冷嗎?”
然後聽見他調高空調溫度,又脫掉外套的聲音。
“沒用…是這個破吊頂,熱空氣下不來…”林小狗委屈巴巴,從被子中探出頭。
霍知宇和她對視了兩秒,垂眼思考了什麼,然後輕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接下來他的每一個動作在林幼麒眼中都自動升格成了慢放。
他先是撩起床尾被子的一角,然後單腿跪上床,向林幼麒俯身而來,把她卷成一個繭,整個拉進懷中,用他的熱量将她緊緊從後包圍。
“這樣好一點嗎?”
林幼麒的後背隔着被子抵住霍知宇的寬厚的胸膛,她的頭枕在他的結實的大臂,他低沉醇厚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
這可太好了…
但或許可以再好一點。
林小狗伸出爪子,緩緩地把霍知宇環在她被子外的一隻手拖進被子内,又把炙熱的手掌按在自己墜痛的小腹上。
啊,溫暖…
對于林幼麒這一舉動,霍知宇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但是她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動,無聲的笑。
“要喝點熱水嗎?”
“不用,先這麼待一會兒…”
“每個月反應都這麼嚴重?”
“隻是有時候。”,吃冰的時候,精神壓力大的時候。
“那以前你怎麼辦?”
“就…該怎麼辦怎麼辦呗…”
林幼麒高考前一周的生理周期,在學校裡差點因為貧血暈過去,第一次給林家司機打了電話來接她回家。
回到家後,她吃完止疼藥,趴在床上刷題,因為害怕自己高考不能碾壓林玥玥,不能考出一個讓林成甫可以在别人面前談起的全省排名。她一邊嘔吐一邊做聽力題。
現在她是真老了,沒有十八歲的拼勁了。
一看見霍知宇在門外,她就走不動路了,一被霍知宇抱着,她就什麼都想不起來,隻想被溫暖緊緊包裹,進入夢鄉。
等林幼麒再次醒來,霍知宇還是以原來的姿勢抱着她。但是她的餘光撇見床腳的書桌上多了兩個袋子。
霍知宇出過門?
她想要悄悄起身看清楚是什麼,她人一動,霍知宇充滿磁性而略帶困倦的聲音就從她耳邊傳來。
“醒了?肚子還痛嗎?”
“不痛了,你出門了?”
“嗯,買了止疼藥和熱粥。現在吃嗎?”
“可以吃一點…”
林幼麒說罷,霍知宇就起身,走到桌邊把袋子提過來,裡面還是一個保溫桶。
他打開桶蓋,熱氣騰騰的南瓜粥香味撲鼻而來。
也不知道霍知宇是怎麼做到在這樣惡劣的天氣為林幼麒捧來了這一切。她也還不知道霍知宇是怎麼找到她的。她好像也不需要知道,現在他坐在離她那麼近的位置,穩穩地端着粥供她用勺子舀着喝,這就夠了。
喝過粥吃過止疼藥以後,林幼麒感覺自己終于又滿血複活了,靠在床頭,頗有一種酒足思什麼欲的味道。
她解鎖手機,原來已經淩晨兩點。
霍知宇正在房間地上收拾着什麼,原來他還帶了一個小行李箱,看來是出發以前就知道今晚回不去。
“你怎麼會來找我?”
“看到新聞說涼縣凍雨,高鐵停運。我包車過來的。”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找涼縣最貴的住宿,再去前台報你的名字。”
霍知宇把包好的林幼麒的睡衣,洗漱用品都拿了出來,放在床邊。
“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沒有了…”
“那我回我的房間了,就在隔壁。早上醒了叫我。”
霍知宇拖着行李箱正要離開,卻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勁兒拉停。他低頭,一雙亮晶晶的小狗眼殷切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