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多少文人墨客都贊頌的江南,亦安卻總也找不出江南到底好在哪。
許是周圍人太多,擋了江南好風景。亦安袖口一甩,便叫上小五老三,順水南下。
等範閑再接到消息時,人已經踏出了蘇州城的城門了。
早知亦安是這性子,範閑心中既無奈又郁悶,人總是不能既要又要。自家師哥是個富貴閑人,生性就愛自由,奈何自己身邊糟心事不斷,總是沒能有時間陪他。
範閑把腦袋埋進被窩裡默默流淚,感覺生活失去了樂趣。
海棠朵朵嗑着瓜子坐窗邊看戲:“你怎麼半死不活的?又不是第一次不帶你出去,犯得上嗎?”
範閑委屈地抱住自己:“我師哥又不帶我QAQ”
已經出了蘇州城踏上了水路的亦安打了個噴嚏,裹着被子鑽進被窩,下意識想找身邊的熱源體又忽然想起沒帶,隻好裹着被子縮成一團。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寂靜的甲闆上傳來布料摩擦的沙沙聲。
亦安翻身坐起來,屏息斂聲聽聲辨位。
聲音從遠及近直到停在門外,亦安耳朵微動,跳下床去開門。
果然,門外站着的是範閑消失幾個月的瞎眼叔叔。
亦安探頭張望,四下無人,月黑風高,江面無船。
“有事?”
五竹扒拉出一個包袱扔給他,亦安懶洋洋地拎着包袱靠着門框跟五竹打商量。
“晚上一個人睡不着,五叔叔不如幫我把範閑帶過來?”
五竹頓了頓,擡頭“看”他:“你睡不着?”
“是有點不習慣,也不知道是認床還是什麼。”
亦安懶洋洋地拆着包袱,看見了包裡損壞的半塊核心,眉梢微挑站直了身子。
“高科技啊。”亦安捏着核心看了半天,發現指尖多了層金色的油脂。
“什麼玩意兒?金色的。”
“血。”
“哦,那怪不得有一股子機油味。哎呦,這破壞得挺零碎啊,修不好。”
“嗯。”
亦安挽着袖口擺弄核心,看了半天把核心扔地上,得出一個結論。
“高精度的高科技,沒有專門的工具的話修不好,誰的?”
“神廟。”
“哦~神廟。”亦安靠着桌子哼笑,“它存在感還挺強的。”
五竹收好核心扔進大河,亦安疑惑擡眸,下一瞬身前人影就不見了蹤影,隻剩下窗外的風以及船外的河流聲。
夜很靜,靜得聽不見一聲蛙鳴,卻能聽見嘩嘩不絕的流水聲。
亦安撇撇嘴,關上門窗回頭瞧見了被子裡鼓鼓的一團。
五竹剛走,老三和小五早睡得跟死豬似的,亦安不用多想就猜出了被子裡是誰。
剛想就來了,果然來的快。
亦安扯了扯被子,沒扯動,哼笑着拍拍那一團小聲商量:“挪個位,往裡竄竄。”
被子無動于衷,亦安也不急,抓住被子一邊往裡一掀,被撲了個滿懷。
“師哥想我了,閑閑聽到了。”
“嗯,想了。”
亦安摟着他也沒否認,嘴角的笑意根本壓不下。
“師哥是不是最喜歡閑閑,沒了閑閑睡不着覺啊?”
“對,是睡不着。”
範閑眼睛亮晶晶地環着他,笑得牙不見眼。
“那今晚可不能踹我了哦,師哥你自己說了想我的。”
亦安彎了彎眸子:“那可不一定,伺候得不好,還是得踹你。”
一聽這話範閑瞬間兩眼放光,這不就代表大寶貝答應了嘛!而且還是乖乖的,不造反那種!
可惜還不等範閑有什麼動作,就被他那不走尋常路的瞎叔叔殺了個回馬槍。
亦安脖子上頂着幾個牙印去開門,五竹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直接了當地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範閑身邊就交給你了。”
亦安靠着門框挑眉笑道:“五叔叔這麼放心我啊?我可打不過大宗師呢。”
“大宗師也是人。”
亦安思索片刻,咧嘴笑着:“懂了。”
範閑如鬼魅般從門後露出半張幽怨的臉,伸出手拽了拽亦安的手:“師哥,别跟五竹叔聊太久了。”
五竹聞言轉頭“看着”範閑,語氣依舊冷淡:“你不聽話。”
範閑扯着亦安的手,不滿地嘟囔着:“我很聽話。”
亦安夾在叔侄倆中間挑了下眉,抽了抽手沒抽動,稍稍用力掙脫了範閑的束縛,反手按住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