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望眼欲穿地守着家門等着師哥的回信,但最終卻隻收到了師哥的口信。
一想到這兒,範閑就委屈到哭泣,明明已經大半個月沒見了,但是師哥一點都不想他!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範閑憤憤不平地寫了十幾封信過去,結果卻無一例外地石沉大海。
得知這個消息的範閑直接坐不住了,他的信全都是走的監察院的渠道送,送信的全是監察院的探子,沒道理聯系不上師哥。
而且他師哥就算再煩他,也會寫信罵他的,不可能像這樣一樣什麼消息都沒有。
換言之,就算聯系不到師哥,總能聯系到師哥身邊的探子才對,不可能一個都聯系不到,除非是……
煩躁的情緒漸漸上升,但範閑很快冷靜下來,他先抹了把臉,直接叫人備車出城奔着陳園去了。
想來就算師哥行程是不會對着他老人家保密的,隻要去問,應該就能打聽到消息。
範閑懷揣着一絲僥幸,想去陳萍萍那裡尋一個期待的答案。
但現實往往是不會讓人輕易如意的,所以範閑在陳園也撲了個空,因為彼時的陳萍萍正在禦書房看皇帝罵人。
“那小子要造反是嗎?!”皇帝摔了本奏折到陳萍萍身上,“你自己看看你養的好崽子!兔崽子反了他了,剛到北境沒多少天,屁股都還沒坐熱。還沒消停待兩天,就敢私自帶着三千鐵騎繞路西北偷襲西胡了!”
陳萍萍低着頭看了半天,“陛下的意思是,那孩子去偷襲西胡還給陛下上書請旨?”
皇帝輕哼一聲,“請旨?他這是在通知朕,這混小子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都是你慣的。”
陳萍萍怔愣半晌,擡眸看向皇帝問道:“那您打算?”
“既然已經帶兵去了西胡,那麼不打個出個名堂來,他那塊虎符也就不用留着了。”
陳萍萍的眼神微變,“陛下這樣,内閣的幾位大學士和都察院的大人們會怎麼說。”
“你家那小子會管嗎?”皇帝挑眉問道,“你那崽子什麼脾氣你還不清楚?他怕隻會打得更起勁。”
陳萍萍想了想覺得皇帝說的很有道理,那小子确實幹得出來這事。
小崽子以前最愛幹的,就是跟那群文官逗悶子,沒事兒就去撩撥一下那群老胳膊老腿的老谏官,次次都把人家氣得吹胡子瞪眼,還在邊上沒心沒肺地笑。
除了這些,小家夥沒事兒就愛在京都城裡貫徹落實自己纨绔之實,今兒個沒事跟城東柳國公家的小崽子玩鬧,明兒個去和城西王二狗聽大姑娘小媳婦聊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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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閑在陳園呆到了半夜,才等到了這位不慌不忙悠悠回家的老人。
一見到人範閑就趕緊迎了上去,“您可回來了,我等您半天了,您知道我師哥去哪兒了嗎?我找不到他了,他也沒消息,我聯系不上。”
陳萍萍揮揮手,示意他推着輪椅往裡走,并且非常有閑心地指使着範閑幹其他的事。
範閑雖然着急但還是去推輪椅,“您先跟我透個底,我師哥到底去哪兒了?他不給我回信了。”
“嗯……”陳萍萍沉吟片刻,擡眸問,“你想知道?”
範閑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想啊!”
陳萍萍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他看,“這是陛下給我的,你自己看吧。”
範閑拿着那奏折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久,才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他顫聲問:“我師哥……他偷襲西胡去了?!”
陳萍萍無奈地點點頭,“我也沒料到這孩子膽子這樣大。”
範閑沉默了,他是真沒想到自家師哥路子居然這麼野,帶着三千精兵就敢打西胡,給他三萬怕是能滅胡。
亦安的膽子很大範閑一直知道,但他是真沒想到他家小師哥的膽子居然有這麼大。
想着想着,範閑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我師哥那麼嬌氣挑食,他在軍營裡吃什麼啊?!!”
陳萍萍沉吟片刻,得出了肯定的答案:“唔,是挺挑食的。”
範閑瞬間哽住了,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他嶽父大人這麼不靠譜,他不是最疼小師哥了嗎?現在是怎麼回事?不擔心他了嗎?
對于範閑的疑問陳萍萍是這樣回答的,“就這種小事兒,他能處理好。”
範閑沉默片刻,憋出一句話:“什麼是大事兒?”
陳萍萍随口吐出兩個字:
“逼宮。”
範閑:您是這個(豎起大拇指)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我師哥能這麼膽大了,合着都是您言傳身教的結果啊。”範閑好懸沒給氣笑了,“您這看着怎麼也不那麼忠君愛國啊。”
陳萍萍沒說話,淡定地喝了口茶,繼續看着範閑在原地幹着急。
不多久,範閑走水路動身下江南,但卻先繞了一圈,往澹州去看望那位養育他多年的祖母。
漆黑夜裡,一葉小舟飛速地接近,夜中行駛的大船,在無人察覺的時候,小舟便以貼近了大船。
範閑瞧着被夜風吹開的船窗有些疑惑,晚上的江風有這麼大嗎?
正當他打算去關窗的時候,一道慵懶且熟悉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