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又一年二月的來臨,一轉眼範閑入京已然兩年。
在這短短兩年的日子裡,他眼睜睜看着亦安從不過他鼻翼的位置長到快超越他的身高,每每想到這兒,範閑心裡就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範閑挺直腰闆按住亦安的肩,亦安擡眸靜靜地看着他挑了挑眉,“做什麼?”
“咳,這不是師哥要走了嘛,我舍不得師哥,師哥不抱我一下嘛?”範閑羞澀地笑笑。
亦安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不想抱。”
範閑震驚地瞪大眼睛,“為什麼?難道是我的身體已經吸引不了師哥對嗎?還是我的臉也不能讓師哥滿意了?師哥是覺得膩了嗎?對我沒感覺了是嗎?”
“……”什麼狗話。
範閑很是自然地環住亦安的腰撒嬌,“師哥不說話的話,就是否認的對吧。所以師哥會想我的對嗎?畢竟閑閑那麼漂亮。師哥不會在我不在的時候和别人勾搭上的對不對?”
亦安垂眸想了想,給出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或許不會。”
範閑湊到亦安唇邊親了一下,“我相信師哥。以師哥遲鈍的反應來看,就算對方給你抛媚眼,你也會當眼睛抽筋的。”
亦安:“……”這是在罵我吧。
亦安面無表情地推開範閑,“走了。”
“師哥真不抱一下嗎?”範閑張開雙臂期待地看着亦安。
亦安充耳不聞,飛身跳上馬背,勒緊缰繩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皇宮的方向,再看看範閑。
“别搞那一套依依不舍的樣子,你對我有沒有這麼深厚的感情你我都清楚。更何況我又不是赴死。”亦安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你才是‘赴死’。”
範閑扁扁嘴,慣性撒嬌:“師哥連裝都懶得裝一下嗎?”
亦安挑眉不語,範閑無奈地撇撇嘴,指望自家師哥這傲嬌的性子撒嬌怕是沒希望了。
範閑拿出一個小包裹遞給亦安,順便撒了個嬌,“路上再看哦,閑閑會想你的師哥。”
亦安嫌棄地皺了皺眉,“你該不會又寫了一大堆酸詩夾在信裡吧?”
“師哥真是了解我呢。”範閑害羞地點點頭。
連來送别的費介聽到範閑的話都是一副牙酸的表情,“行了行了,你就不怕把你師哥惡心到反胃上不了路嗎?”
範閑若有所思,随後恍然大悟。
“原來還能這樣!”
範閑是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但亦安總比他先一步地逃離現場。
範閑委屈地看着亦安離開的背影,又轉頭看向費介。
“老師,師哥為什麼直接就走了,小閑話都還沒說完呢。”
費介無語地扭過頭,“看見你犯惡心,你怎麼能這麼膩歪呢。”
範閑無辜地眨眨眼,“所以老師你是光棍啊。”
費介無言以對,白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騎馬行至城外,亦安瞥到角落出現了一個情理之中但又意料之外的人。
“陛下怎麼來了?”亦安拽緊缰繩調轉馬頭,“今兒個沒有朝會嗎?”
慶帝瞥了他一眼反問道:“難道朕不能來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隻要是慶國之境,陛下自然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亦安不置可否地歪了歪頭,“我隻是沒想到陛下會來。”
慶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就不怕自己一去不返發了嗎?”
亦安面不改色,依舊淡笑自然:“因為陛下沒有殺我的理由。”
慶帝斜着眼看他:“朕要殺人不需要理由。”
亦安點點頭贊同道:“可陛下殺我沒好處,這種無利益的事對陛下來說,并不劃算,也沒必要多此一舉。“
“若是為了範閑呢?”慶帝擡起下巴氣定神閑地說,“畢竟不論怎麼說,他也是皇室血脈。”
亦安頓了頓,臉上笑意更甚:“且不說殺我能不能得到陛下想要的效果,單說殺我需要在京都外殺就不是陛下會做的事。”
“哦?怎麼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想殺臣隻需一紙诏書即可,随便安個犯上作亂還是欺君罔上的罪責就能誅我九族,何須再做那麼麻煩的布局。”
慶帝臉上笑意收斂:“若因為朕不想父子離心呢?”
“天家無父子,若陛下真在乎這些,您也就不是現在的陛下了。”亦安壓低身子半個人都靠在馬背上,眼神平靜地看向皇帝,“陛下可能會殺我,但理由絕不會是範閑。”
慶帝輕哼一聲:“朕喜歡聰明人,因為聰明人總是喜歡自作聰明。”
亦安不置可否地歪了歪頭,“那我猜對了嗎?陛下。”
“算你小子還有點小聰明,這次我不殺你了。”慶帝揮了揮手,“走吧,走了就最好不要回來了了,封地遠比京都要好,大慶還需要你這種年輕人去開疆擴土。”
亦安微微挑眉,聽這意思皇帝是要把自己放逐了啊?有點意思。
“多謝陛下。”亦安行禮告退。
亦安勒緊缰繩,臨走前慶帝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