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觀他們兩人之情狀,前段時間蘇清方郁郁寡歡,好不容易蘇清方好了點,又換李羨心事重重。
總之就是沒有一起開懷的時候。
李羨冷硬回答:“沒有。”
齊松風呵笑,無奈似的閉上了眼,歎息搖頭,“你們這個樣子,還有得苦要吃呢。”
嘴硬碰上犟種,注定沒有安甯的時候。
李羨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心想現在也不見得有多順心,苦的甜的也就這樣了。
齊松風提醒:“你說這個不是朝堂之事,也失之偏頗。至少你爹要同意。老夫就算有一品绶帶,也不過一個卸甲歸田的老東西,四五年不沾朝政了,可比不上三品的平章事,不一定幫你們壓得住場子。”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你怎麼說話的?”齊松風沒氣得差點胡子吹起來。
李羨打趣了一下,心甚愉悅,“我自有打算。”
“你再有打算那都是後話。雖然你是老夫的得意門生,可她也是老夫的心愛弟子。她父親早亡,更不能欺負人家。真烈起來,有你罪受,”說着,齊松風自顧自進了屋,“去同她說明白了再來找老夫。她不點頭,老夫是不會答應你的。”
“走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
李羨咬了咬牙,沖齊松風的背影喊道:“你不答應我可來硬的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齊松風不為所動,“老夫言盡于此,你自己看着辦。”
***
被轟出來的李羨一路心不在焉,連馬都沒好好騎,全靠馬兒自己認路會走,差點沒趕上城門落鎖。
齊松風要他和蘇清方說清楚,是因為不知道他和蘇清方之間的一堆爛帳,根本就理不出個頭緒來。
兩個人一開始就說得明明白白,一個圖權,一個圖色,再問也就是這麼個答案。難道蘇清方會說對喜歡他嗎?但凡有一點真心他都燒高香了。問出來倒顯得是他多上趕着要娶她,眼巴巴的。
人不能真這麼犯賤吧?
李羨暗暗歎息,抵達府邸,扔下缰繩。
院中,靈犀正在和一個中年男人說話,餘光瞟見李羨回來,樹梢葉子似的顫了幾顫,便從男人手裡搶過了一個盒子,掩在袖下,有些吞吐:“殿下……”
“怎麼了?”李羨和靈犀是共患難的情分,自然不懷疑靈犀有二心,隻是好奇。
靈犀動作太快,李羨也沒看清,隻覺得盒子紋樣顔色眼熟。
靈犀的想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偷偷摸摸給蘇姑娘再送回去就算了,以免他們再鬧别扭,正要遮掩過去,偏旁邊的男人不曉得利害,想在太子面前長臉,全抖落了出來:“回殿下,是小人前幾天在文玩店裡看到小店之前給殿下專門打的玉葉金镯,怕是賊人所為,所以給殿下贖了送回來了。”
從描樣到選料,都是定制,連中間做的殘次品都盡數銷毀了。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一模一樣的玉葉金镯。
李羨沉默了幾個呼吸,肉眼可見的胸膛起伏,冷眼射向靈犀。
靈犀頭皮發麻,呈上盒子,輕輕打開。
金作環,玉作飾,流光溢彩,足以把人眼睛閃瞎。
他就說,有什麼好問的。
李羨輕輕笑出了聲,嘴角眼梢的笑意卻極不均勻,下多上少,讓人看了不寒而栗,聲音也是:“叫她過來。”
“現在嗎?”
“現在。”兩個字,也有頓挫,字正腔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