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得幹脆。
一定不會。
——
丹雀在原地等得急,剛剛派回去跟溫時序和明姝傳信的暗衛已經回來,前面卻始終還沒傳來動靜。
想起裴故走之前吩咐——
若沒有收到信号,便一直待在原地不要貿然行動。
心中焦急,卻始終不敢往前,怕擾了那少年計劃。
身後,樹林裡一聲長嘯掠過天際,有一白衣男子騎着駿馬飛來,直至跟前,露出一張清俊面孔,才緩緩停下腳步。
丹雀立在前頭,冷着聲音高聲詢問:
“來者何人?”
男子翻身下馬,揚起手裡的令牌:“在下郁霧,裴府暗衛,特來尋我家主子,敢問各位可曾見過?”
裴府的?
丹雀急忙應和:“在下隸從定北侯府,護送小裴大人來此,隻是他現下去了林子深處,我們聽了吩咐,還在這兒等消息。”
郁霧翻身下馬,表現顯然沒有他們匆忙:
“進去多久了?”
“還不到一個時辰。”
那就是還在磨蹭。
郁霧對主子心思拿捏清楚,今兒個早膳用得好好的,夫人姨娘還在跟主子念叨回來好好住一段日子,結果盯着侯府的探子一來不得了,裴故當即變了臉色,跟着就急匆匆出門。
他從宮裡送奏回來,還來不及休息,便被裴過纏着去打聽主子去處。
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要人命。
知道公主被擄走後大人便四處搜尋,緊趕慢趕才到了這裡,一看這陣仗,計劃估計已經實行完畢。
至于丹雀說的裴故到現在還沒出來,郁霧倒是不擔心,主子的手段他看在眼裡,斷沒有失手的道理,表現得自然也沒有其他人着急。
跟丹雀聊了幾句,又過了半柱香功夫,遠處昏暗的道路才緩緩走出兩個人影。
裴故牽着謝甯玉的手出現在衆人面前,除了郁霧的注意力在兩人緊緊交握的手上,其他人第一時間都看向了臉色略有狼狽的少女身上。
眼見着她挂了彩,丹雀紅着眼睛上前,還來不及說話,便被她冷靜自若的眼神制止,将那些喪氣的話都憋了回去。
“公主……”
她蠕動着唇,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淡淡點了句:
“府上一切都好,等待你差遣。”
謝甯玉微點了點頭:“都早些回去吧,今日開始,輪班的單次人數翻倍,短時間内别讓類似的事發生了。”
衆人齊刷刷應和,郁霧作為唯一一個外人則看得啧啧稱奇。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裴故沒有命令的情況下直面謝甯玉,二人視線輕飄飄對上,冷淡的眼神在看清他手裡的令牌後便輕飄飄移開,一句話沒說,他已經感受到不輸主子老爺的氣場。
難怪主子押寶她,前朝之人倘若多幾個慧眼識珠的,都不會讓明珠蒙塵。
想着,視線又落到二人衣袖下交握的手中。
腦子不由開始思考剛剛樹林裡發生的事,他看着裴故把人牽着送上馬,把缰繩送到她手裡,又神色溫柔地叮囑兩句,引來少女輕笑的回應。
嗯……
看着都不是什麼善茬,私下相處方式卻還算……
相敬如賓?
沒什麼文化的郁霧不知道詞語不能亂用,看戲的眼神過于灼熱,以至裴故輕飄飄地送去一眼,吓得他連忙移開視線。
“我明日再來找你。”
他跟謝甯玉叮囑着,後者随意點頭,聽到他稍後再走後便沖他示意,跟着便策馬徑直離去。
丹雀緊随其後,跟裴故道了謝,便跟着謝甯玉的步子帶着一群人回京。
浩浩蕩蕩的一片,到最後隻剩他們兩人。
“郁霧。”
裴故叫他,沒什麼情緒起伏,卻把人吓得一顫。
“你來時隻帶了一匹馬?”
“……是。”
“那正好,你在林子裡待一夜。”
裴故面無表情地上了馬,丢給他自己的錢袋:“前面的圍獵場有草舍,你去住一晚,明日我派木頭過來接你,你記得走前在附近轉轉,看有沒有可用的線索。”
說完,他不等人反應,便拉了缰繩向遠處去。
徒留郁霧掂量兩下錢袋的重量,到底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向裴故指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