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你也真夠貪心的。明明你需要錢,我給你錢,你在乎你母親,我安排好她的一切。”車雨森用側臉輕蹭吳元君的手,動作自然,像從前吳元君主動摸他臉時一樣溫柔。
現在吳元君不主動摸了,那他就自己要。
強迫又怎麼樣?
得到了就好,過程不重要。
車雨森也報複性弄髒吳元君,兩個人一樣髒。
他繼續說道:“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我已經滿足了你,該輪到你回報我了。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不是什麼慈善家。我現在需要你,離不開你,這就是實話。”
“至于什麼誤會,你該不會以為我喜歡你?我愛你?所以我才嫉妒我自己?”
車雨森的話如同泛着寒芒的針深深紮進心髒。
“我沒有,我不會這麼自作多情——”吳元君微垂眼睫掩飾輕顫的手指,不會,也不敢。
走進窮途末路的亡命之徒無法承擔後果。因為一旦承認會變得更加可笑,更加可悲。
可笑可悲,一塌糊塗,他的感情居然像見不了天日害怕公之于衆的一段舊日恥辱。
時光倒流回高中,他在每個課間休息走了十幾個班,翻垃圾桶撿起别人不要的礦泉水瓶。
撿了再撿,賣了又賣。
更多時候灰着臉低頭去詢問:“瓶子還要嗎?”
有人故意嘲諷,“你是來撿破爛的吧。喂,吳元君,你想要嗎?”
“嗯,想要。”
“你要什麼?”
“瓶子。”
“好,你站那當垃圾桶吧。”
這麼多年過去,這些話依舊沒忘記刺痛着現在的吳元君。
他從此再也無法說出口自己想要什麼。
把欲望壓抑,把嘴巴閉緊。
别再繼續丢人。
說“要”,是恥辱地得到施舍。
說“不要”,也隻不過難過地失去。
一旦車雨森知道真相,知道自己居然敢喜歡他,一定會更加肆意嘲笑,毫不顧忌地惡語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