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長年累月的失眠症始終無法根治,幻聽和幻覺甚至情緒失控都是失眠症引發的後遺症。
車禍的打擊太大,又或者這些年車雨森從來沒有一刻輕松過。
吳元君低着頭踩落葉,落葉發出咔嚓咔嚓聲,夢遊的男人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他,他身上好像不止負擔了媽媽的生命,也有車雨森的。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英雄夢想,自以為能救贖誰,拯救誰。
吳元君不免俗。
母親的命是車雨森花錢延續的。
他該去報答。
該對車雨森更好,更更好。
如果他能幫到車雨森,那做什麼好像也無所謂。
中午時分吃完飯忽然接到駱南極的電話,“我來醫院看看你媽,她精神不錯啊,你人呢?”
吳元君本來想上樓看車雨森,他猶豫了,在母親和車雨森之間。
很快他轉身離開,“馬上來。”
背影匆匆,絲毫不知道高處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正死死注視電腦屏幕。
吳元君定位不斷偏離,越走越遠,他抛下了車雨森,選擇了母親,三十分鐘後抵達另一家醫院。
車雨森本該練琴的手卻在點竊聽軟件,空氣轉冷,秋意的風鑽入進來揚起他的長發,他随意撩到耳後,漆黑瞳仁隻浮動憎惡,手不受控制,沒必要浪費時間。
可又偏偏浪費時間。
心口似乎爬上一隻名叫谷欠望的蟲子,它橫沖直撞,張牙舞爪,偷窺欲探索欲旺盛到極緻。
果不其然。
他終于聽見了那個頭盔的主人無比難聽的聲音,“剛剛在小老闆那?”
吳元君:“嗯。”腳步聲雜亂。
“你這衣服怎麼沒見你穿過,這個标簽好像是國外的,叫什麼什麼的,我在報紙上看過。”似乎推開了一扇門。
吳元君:“我不知道。”
“啧,你小子是不是增肌了?怎麼胸圍看上去好像變大了點。”
那邊吳元君沒有回話,但很快傳來了啪啪聲,似乎是什麼打在肉上的聲音。
車雨森險些将電腦砸了,摳住輪椅邊緣,發抖,發顫,他臉上毫無情緒,仿佛在聽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當初給你紋身,這顔色選的真好。”
啪啪聲再次傳來。
吳元君似乎被弄疼了,叫了一聲,“駱叔,你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