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海蒂所說,機會就擺在眼前,隻要她向前一步,便是無限的可能——而她居然還在糾結,該怎麼去應對卡西恩?
她的眼神重新變得清明而堅定,既然如此,答案就變得很簡單了。
她需要關注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布萊克家,甚至也不是卡西恩——
而是在眼前一團亂麻的局勢下,如何找到自己的破局之路,而這條路,其實已經鋪在了眼前。
“所以,等正式開學,就會安排新課程了嗎?”
“對,從基礎理論開始,然後也會安排相關武器的使用,包括煉金魔導槍械,載具,還有通信相關……這會是一場變革。尤裡和妮娜,他們會來擔任老師,如果不是我這邊有事走不開,我也想來呢。”
海蒂看了看四周茂盛的樹木,修建整齊的草坪,不由得歎了口氣。
“不愧是皇家軍事學院,到處都是‘不差錢’的味道。希望陛下和軍部能比叔父大人慷慨些,看在我們同時做着研究和教學的份上,經費能發兩份就好了……”
說罷,她豎起手指,對艾莉森做了個“噓”的動作。
“這樣的話,你可别告訴别人,不符合我的身份——作為帝國最神秘研究機構的頭頭,談錢未免庸俗了點。”
堂姐,你方才還在許諾宏偉的未來圖景,現在卻開始談經費,是不是反差有點太大了?
艾莉森不禁腹诽。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眼看天色漸晚,海蒂理了理裙擺,站起身來。
“時間不早了,還有些交接的事情要做。等尤裡他們過來的時候,還希望你能照顧一下——他們很少離開研究院,論人情世故,恐怕還不如我。”
海蒂歎了口氣,又拉起艾莉森的手,“拜托你了,親愛的堂妹。”
“我知道。”
“對了,”海蒂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斂起了臉上的笑容,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你上次給我的那個小瓶子……”
那是莉拉死前攥在手裡的“藥”,來自僞裝成礦場主妻子的諾森德爾女間諜。
當時,卡西恩把這瓶藥交給了艾莉森,而她并沒有将這個物件交給埃德蒙,而是轉交到了海蒂手上。
“是從哪裡來的?”
想起礦區的事,艾莉森不由得有些神傷,就在海蒂幾乎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艾莉森說:
“是從一個諾森德爾女人那裡得到的。更多的事情,恐怕不太方便講了。”
作為經常和軍部有合作的機構負責人,海蒂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但當她聽到“諾森德爾”四個字時,還是變了臉色。
“該死。”海蒂下意識啃着指甲,“那個傳聞……搞不好是真的。”
“什麼傳聞?”
“諾森德爾,他們似乎在把人……作為煉金科技的實驗對象。”海蒂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緊蹙的眉頭卻洩漏了她的想法。
“艾莉森,這瓶藥的成分,我還需要些時間來解析。有消息,我會再來找你。”
她壓低聲音,确認周圍沒有别人,悄聲道:
“不要告訴任何人關于這瓶藥的事。”
“好。”
艾莉森慎重地點了點頭。
看着海蒂離開的身影,艾莉森心裡卻有一股異樣的感覺——
有些違和的地方。
但任憑她此刻絞盡腦汁,思維卻仿佛覆上了層薄霧,那個答案明明呼之欲出,卻又遙不可及。
直到夜幕降臨,銅鐘敲響了二十四下。南側鐘樓頂層的房間,卡西恩在那裡等着她。
看到他的時候,艾莉森突然想明白了。
——得到瓶子,是在卡西恩襲擊自己以後。
“你如果不希望我繼續追查布萊克家和諾森德爾的交易,為什麼還要把那瓶‘藥’給我?”
“隻要毀掉這個瓶子,線索便斷了——一切又需要從頭開始。在此期間,布萊克家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來隐瞞罪狀。”
黑發少年倚着鐘樓的窗戶,并不回答她的問題。
“你知道這座鐘樓,有個傳說嗎?”卡西恩不回答她的質問,望向無邊夜色。“以前,這個學校有一對戀人,他們來自敵對的家族。”
“家人不允許他們在一起,于是他們相約私奔,在這個鐘樓見面。”
“男孩來了,但等着他的,不是心愛的姑娘,而是敵對家族的刺客。”
“他倒在血泊之中,而那個女孩則被嫁給父母安排的未婚夫,出嫁當天,她逃了出來,從這個鐘樓縱身一躍。”
“艾莉森,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他回過頭,金綠色的眼睛裡看不出情緒,不等艾莉森回答,又再次開口道:
“如果是我,我會在鐘樓上藏一把弩,看看來的人到底是那姑娘,還是刺客。”
“那個瓶子,就是我的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