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之後,坂田銀時的狀态恢複了正常,不像之前那樣成天跟個懷春少女一樣讓人難以評價了。
他和軍醫同時出現的頻率,也回到軍醫拆繃帶之前那種令人能忍受,或者說稍微正常點的程度。
隻是軍醫看着比之前還略冷淡了些,有時候連眼神都不給坂田銀時幾個。
而坂田銀時也沒有之前那麼糾纏不休,而是好好的拖着骨折又貧血的身體,會提出建設性建議的幫軍隊練人了。
高杉一邊為這種宏觀上更有利的變化感到些許欣慰,一邊又覺得坂田銀時八成受了軍醫的什麼刺激,可他隻能猜,他沒辦法開口問這種尴尬的問題。
又況且以他的了解,坂田銀時那種下輩子都不一定坦誠的人,絕對會打哈哈糊弄過去。
而以假發的脫線程度,讓人根本搞不清楚他到底知不知道和知道些什麼,所以高杉能問的對象居然是……軍醫本人。
很巧的,軍醫正好來找他了。
京都的局勢在大家不分晝夜的努力下稍微穩定了一點,民衆基本維持着正常生活,前來支援的,以關西人為主的後勤軍也已經抵達這裡。
一來幫忙修複之前被天人侵占的京都,打掃戰場,二來還是軍工生産線問題。
而幕府想要收回京都,恐怕還要一個月的決策和籌備才能動手,這一個月就是他們再次擴張的黃金期。
江戶和京都之間距離遙遠,地球交通線還沒有完全建立,陸行要長途跋涉,他們想快速奪回京都,能依靠的隻有和天人談判交易。
而天人,一定會提出讓那些軟骨頭都覺得過分的條件,算上他們扯皮的時間,下一場戰鬥也在四月下旬,甚至五月份。
在這個背景下,軍醫找到暫時空閑的高杉說:“帶上幾顆人魚淚,三五個就夠,我們去江戶找變現渠道。”遞過去一個金色絲綢錦囊。
軍醫沒穿往常的那種黑色或灰色的和服,而是更明亮一點的深橙色,印着橙色白羽的大鶴,為他本就形态優越的外表平添貴氣,讓人無法想象這樣的人上戰場厮殺的模樣。
高杉點頭答應,從房裡放的包裹裡掏出幾顆各色的人魚淚放在錦囊裡,回頭看,軍醫已經往外走了。
他把錦囊揣到領口裡,跟在軍醫身後打量對方。
他們能對軍醫的家世有推測,也是因為對方毫無掩飾自己出身的意思。
比如現在。
這樣去做生意,無論是誰看到他都覺得他肯定家底豐厚,出挑的明顯。隻是換件衣服,改點兒動作,就能散發出需要從小用底蘊培養才能塑造出的氣勢。
不,隻能說現在展現出來的他才是原本的他吧。
高杉本來以為他們八成要步行過去,結果軍醫沒去大路,而是帶他往密林裡鑽。
他跟着走了一會兒,當初天人戰艦隕落之後林子裡燒出了一片地方,這十幾天剛清理幹淨,因為爆炸地勢挺平坦。
那裡,停了一架小型直升機。
高杉:“!!!”
軍醫的《軍情》,最後十幾頁簡單介紹了幾種熱武器以及軍用交通設備的概念,隻有名稱和用法,高杉以為還隻是概念——沒想到實物居然這麼快搞出來了。
軍醫坐在面前有駕駛杆的位置,而震驚又拘謹的高杉相當緊張的坐上了另一邊,看着軍醫的動作扣上了安全帶。
而軍醫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從身後拿出兩大包東西。
“這玩意兒試飛雖然沒問題,以防萬一降落傘還是穿上吧,也不知道這段路上天氣怎麼樣。”
高杉拿到手裡,這個長得像馬甲但底下有綁腿繩的包裹上面寫着“降落傘”,看名字就知道應該拿來幹什麼。
高杉:“……”
軍醫:“先把這個穿上再系安全帶。”
高杉穿上之後問了句:“這個實際測試過嗎。”
軍醫沉默半晌,沖他爽朗一笑。
“沒事,相信我,你駕駛員是奶媽耶,一定不會死的。”
高杉:“…………”
“退一萬步講,咱們兩個要死一起死,你做鬼都不用找兇手。”
高杉:“………………”
談話間,軍醫把自己那份降落傘扔到了後面,啟動直升機。在預熱的巨大轟鳴聲中,高杉體會了四分半忐忑不安的煎熬,随時都想在離開大地前回歸大地。
他煎熬也沒煎熬錯,因為軍醫一系列動作看着從容,直升機剛起飛還轉了一圈,要靠他手動微調整。
高杉對他的信任從八成降到了六成,故作鎮靜的問他:“你在哪裡學的開直升機。”
“異世界的夏威夷。”軍醫這麼說完,表情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更爽朗了。
于是高杉絕望的閉上了眼,又覺得等下出意外這樣容易反應不及時,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目睹堪比極限遊戲的起飛。
好在軍醫似乎逐漸找到了開飛機的感覺,剩下的路程沒有起步那麼颠簸。他們兩個運氣也不差,一路都陽光明媚。
兩個半小時後,他們到了江戶。
降落地點似乎是一片開發區,這裡似乎是修到一半的地基,地勢非常平坦,但除了少量建築材料之外空無一人。
軍醫非常坦蕩的解開安全帶從直升機上下來,整理和服上的褶皺,手往袖子裡一揣就往市裡走。
而飛行過程中一直很緊張,緊張到屁股坐麻了的高杉,多走了一會兒才緩了身上的麻意,跑兩步追上軍醫問:“放這兒不管了嗎?”
“嗯,這裡是我一熟人的地盤,不用管。”軍醫在身上摸了會兒,很平淡的對高杉說“沒帶錢,等會兒賣不出人魚淚連回去的燃料都買不起,還要在江戶露宿街頭。”
經他這麼一提醒,出來的也很匆忙的高杉一摸,發現自己也沒帶錢。
“……喂。”高杉一張臉再次繃緊了“你是故意的吧。”
搞得這麼趕,讓他沒時間想錢包隻想着拿人魚淚,還在起飛前故意吓他,讓他在天上頭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