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面而來的并非珍寶的珠光寶氣,而是一種……鐵鏽混雜着難以言喻的陳舊血腥味!
多寶格上那張懸挂的、畫滿暗紅色詭異咒文的簾子,在燭光下散發着令人不安的氣息。
簾子旁邊那張巨大冰冷、布滿陳舊暗褐污漬的分屍鐵桌,更像巨獸般無聲訴說着無數慘烈。
然而,更讓所有人窒息的是——
鐵桌旁,背對着衆人,站着一位身着華服的女子。
金麟台的女主人——秦愫!
藍曦臣愕然出聲:“金夫人?您……為何在此?”
金光瑤臉上瞬間掠過一絲驚慌,但迅速被強行壓抑的鎮定取代,語氣帶着一種刻意強調的親昵和無奈:“我們夫妻……向來不分彼此。這藏室裡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阿愫自然都是知道的。她偶爾也會來看看……”
他這話,既強調夫妻情深,又暗示秦愫完全知情,試圖将她綁上自己的戰車。
“藍渙,别過去!”溫蓁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一把抓住了藍曦臣的手臂!
金光瑤的目光幾乎有些“懇求”地看向藍曦臣:“二哥……求你,聽二嫂一次……就站在那裡,别過來了……”
這卑微的姿态,像極了保護妻子不受驚吓的丈夫。
魏無羨心中警鈴大作!
他快步繞到秦愫身側,凝神細察。秦愫依舊靜靜站着,呼吸均勻,瞳孔正常,臉色雖然蒼白但絕非中毒或中邪的迹象。
她是清醒的!
然而越是清醒,眼前的場景就越發詭谲,令人遍體生寒!就在不久前,秦愫還在金光瑤面前那般激烈地抗拒掙紮,那驚懼絕望絕非作僞!金光瑤究竟用了何等手段,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内,讓一個清醒、恐懼、激烈反抗的人……變得如同一尊毫無知覺的……木偶?!
溫蓁隔着一段距離打量秦愫,那女子周身彌漫着絕望的氣息,仿佛繃緊的弦下一秒就要斷裂。金光瑤最擅玩弄人心,想必在他們闖入之前,已然對她灌注了足以摧毀一切的“真相”。
“恐怕難以如願了。”她微微傾身,壓低的聲音隻有身旁的藍曦臣能捕捉到。
藍曦臣清俊的眉宇間帶着詢問:“何解?”
溫蓁不再言語,隻用眼神示意他靜待分曉。
幾乎同時,魏無羨已行至那多寶格前,毫不猶豫地掀開了那道引人注目的簾子。簾後并無預想中的猙獰頭盔或遺骸,隻有一把匕首。
匕首森然,寒光流轉,殺氣如有實質般盤旋其上。藍曦臣的目光也一直緊鎖簾幕,遲遲未下決心揭開,此刻驟然放松,眉宇微展:“此物是……?”
“一把稀罕玩意罷了。”金光瑤緩步上前,将匕首執于手中把玩,指尖卻隐隐繃緊,“此乃昔日一名頂級刺客的兇器,飲血無數,鋒銳異常。若細看其鋒刃,光影之中映出的并非持刀者自己的倒影,而是……死于其下的亡魂,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怨氣太重,故而需以簾封鎮。”
溫蓁唇角勾起一絲冷峭弧度:“如此至陰至邪之物,也唯有金宗主膽敢珍藏把玩。”
藍曦臣凝視着那抹寒光,神色漸凝:“此物莫非是……”
“不錯。”金光瑤坦然接口,“溫若寒舊藏。”
溫蓁的目光如淬冰的針:“那就請金宗主妥為收置,莫讓兇器……傷了自家人。”
金光瑤臉色倏地一變,目光如電般射向她:“二嫂此言何意?”
“字面之意。”溫蓁不再看他,步履輕移,退至人群之外。視線在密室中逡巡——寶劍、符篆、殘碑古卷、奇異法器……琳琅滿目,無一不是仙門難得的珍品。這間密室表面看去,确乎隻是一處精心布置的藏寶閣。那把匕首,也正如其所言,陰氣濃重,算是件罕見的兇煞收藏品。而仙門世家,向來不乏收藏此類戰利品的喜好,更何況是終結了岐山溫氏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