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辣手摧花的狠人,怎麼可能好心對待孩子。
蕭十二又道:“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那功法确實有問題。”
蕭家子嗣懵懵懂懂練了十幾年的私家功法,卻不想練到極緻是用來送命的。
“大小姐最先察覺的端倪。”
大小姐蕭玉漱是最先将功法煉至大成的人,但練成之後,功法的弊端也暴露了出來——如果這就是蕭家世代傳授的獨門武學,那也未免太弱了些。
隻憑這種功法,可無法幫助父親走到當時蕭家家主的位置。
蕭玉漱滿心懷疑,決心出青州找些高人。
彼時蕭渡還未意識到子女也有一顆叛逆之心,對這些孩子還處于“隻要你認真練功,旁的就不會管你”的階段。
蕭玉漱一路東尋,偶遇了遊曆歸來的四弟蕭連訾和五妹蕭聽音,兩個弟弟妹妹也好奇長姐想查的秘密是什麼,在被蕭玉漱拒絕之後,一路尾随去了東方燕州。
燕趙壯士多慷慨悲歌,蕭玉漱隻需說明自己有難,多的是俠肝義膽之士相助。
在多方探查之後,蕭玉漱終于明白了自己的疑惑從何而來。
蕭渡交給他們的功法根本不是用來防身禦敵,而是強化自身骨血,死後也會生出血露的邪門蠱功!
蕭渡生養十個孩子,全都是為了傳說中輔佐練功的血露。
“得知此事後,大小姐開始籌謀帶其他小主子逃離之事,但看守大小姐的蕭七先一步把她的異動彙報給了家主。”
而後,自然是蕭渡大怒,諸多子嗣被逐個清剿。
季宕:“那六少爺?”
“彼時六少爺才出生不久,且六少爺的生母脾性強悍,背靠皇室,主母收到大小姐的求救信時就知道為時已晚,隻能帶着襁褓中的六少爺逃回母族,至今未有消息傳出。”
這便是假裝世上不存在六少爺的意思了。
“還有你一心想知道的三少爺。”
“三少爺喜愛醫書,在藥盟求學多年,大小姐在發現功法問題後,第一個聯合的便是三少爺,希望能找到解除血露凝聚的辦法。”
季宕知道了:“但是三少爺死了。”
“……”
季宕:“所有人都死了。”
“不。”蕭十二閉目,無情緒地表述着内心的痛苦,“大少爺還活着。”
季宕:“!”
雖然蕭玉漱死得最早,但卻也做了些準備,她想将兄弟姐妹一個個送去安全可靠的地方,隻是時間不等人,隻夠她走完一條路。
“她把大少爺送進了武林盟,自己殿後,為大少爺創造了一絲生機。”
“隻是自那之後,再也沒有聽說過大少爺的蹤迹。”
蕭家的大少爺選擇了和六少爺一樣的活法,隻當自己沒在蕭家出生過。
這算是最穩妥的法子。
卻也是最無可奈何的法子。
“那本功法的内容你可知曉?”季宕問道。
蕭十二沉默。
而後,搖頭:“四公子從未與我分享過這些,我與四公子的聯系,恐怕隻是止步于自幼相識,比不過十一與五小姐的情誼。”
“你若要問功法的事,不如從十一那裡下手。”
或者蕭九……蕭十二想了想,咽下了這句提醒。
蕭九本就是家主嚴懲過的對象,要是再有些前塵舊事被查出與蕭九有關,恐怕就不隻是找死這麼簡單了。
“我知道了。”
今夜,季宕過得尤其難受。
他甚至忘了問為何七少爺會得到優待,等他回想起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在想什麼?你在這裡坐了一夜。”蕭子夜落在屋頂,輕悄悄坐在季宕身旁。
“在想任何會與血露相關的功法。”
蕭子夜呼吸頓消,好一會兒才有了動靜。
“血露可以像千年玉石輔佐練功……”
“養蠱。”
季宕突然吐出一個名詞。
“苗疆有一種蠱,以至純血露滋養,以人之骨肉喂食,待到蠱蟲離開寄體,破繭成蝶,可以使操蠱師天下無敵。”
季宕目光一寸寸釘在蕭子夜身上。
“是蠱,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