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不能守着愧疚一輩子。”

“不是愧疚。”蕭十一突然反駁。

“是，我知道，那裡面還有更多的無法去定義的感情，可你已經守得夠久了，你總不能把它們帶進土裡陪葬。”

“……”

“今夜，蕭二十四不在。”

“！！！”蕭十一的位置突然有了摩挲響動。

“不如猜猜他會去哪裡？”

“……去哪裡？”

蕭子夜笑了。

他知道這是十一被打動的征兆：“莫青鈞府上。”

“不是白落生？”蕭十一驚訝疑問傳來。

縱使眼前漆黑不可見，蕭子夜依舊能勾勒出十一那大吃一驚的模樣。

“家主想找借口仇殺莫青鈞不是一日兩日。”

蕭十一：“但你沒告訴過二十四。”

“所以，是他自己發現了什麼，或者他隻是碰巧找上了莫青鈞，但今夜過後，他一定會知道些什麼。”

蕭子夜混着笑意：“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你……二十四是你什麼人？”

“我的手下。”

蕭十一不信。

真正的手下應該是像他們一樣，步步受限，想做什麼都會被統領拽回來才對。

蕭十一：……

又或者其實統領攔了，但實在是攔不住。

蕭十一感覺後面的理由更加真實些。

“我不想死。”這是他送給蕭子夜的回應。

無窮黑暗之中，嗅不到一絲生機。

他們都經曆過那段無情歲月，一次次的生離死别造就了二十多名暗衛的忠誠。

誰也不想讓自己的生命變成笑話。

要是他們真的是無情無感的暗衛就好了。

偏偏他們有個統領叫蕭子夜。

“話我帶到，如何選擇由你。”

而後，門被吱呀打開，一縷月光偷偷爬進黑暗，又被一聲吱呀拽了回去。

黑暗附在蕭十一的身上，完全将他吞噬，就連呼吸聲都微不可察。

一切盡在不言中。

……

莫府前廳，有人手中茶盞已涼，水面卻毫無下沉。

季宕蹙着眉。他從莫老頭講起風雲劍時就已經蹙眉，隻是一直未舒張。

“照你所說，我該如何應對蕭渡？”

他自以為武功天下第一，卻不想隻是自信過了頭，連叱咤九州的天下第一劍都折在了蕭渡手上。

如此看來，他确實要想些缜密法子，不能一股腦靠武力平推。

“你可知，白落生為何要來青州？”

“做生意？”

莫青鈞捋了把胡須：“九州遍地是生意。”

季宕屏息凝神，靜靜等候莫老爺子下一句指示。

“他說，在來青州之前，他先去了趟虞山。”

“山上的老人家給他算了一命，青州有大财。”

“這大不大财先不說，虞山隻是不入世，可他們的小師弟在青州附近出了事，他們能不參與？”

當然，這隻是莫青鈞的猜測。

白落生隻說了他去過虞山，到底有沒有領了别的委托，那就無人可知了。

“白老弟知道你賣他賣得這麼快嗎？”

“哼，老夫可不是那背後嚼人口舌之徒。”

懂了，這也是白落生交易的籌碼。

看來白老弟是真查不了蕭渡，隻能借莫青鈞之口轉述了。

“蕭渡曾育有七子五女。”莫青鈞突然抛出一聲驚雷。

“多少？”季宕端茶的手差點掀翻。

“夜色太晚，不是做決定的好時機，再問一個問題，老夫也要閉門謝客了。”

季宕……季宕還在消化剛才的那一窩子。

現今蕭府隻有一位七少爺……都死了？

蕭渡到底想做什麼？

“問題先攢着，我有點事要查。”季宕匆忙離開，來不及拜别老爺子，縱身奔着蕭家暗衛營房而去。

人太多了。

雖然知道三少爺是死在蕭渡手上的，但誰能想到蕭渡的孩子有整整十二人？

怎麼青州半點談及此事的人都沒有？

這次季宕沒去找蕭子夜，他那統領最近躲他躲的急，怕是不想讓他知道如此辛密之事。

他直奔蕭十二而去。

“當年七位少爺五位小姐，你服侍的是哪一個？”季宕直入主題，就是要打得蕭十二一個措手不及。

剛想睡個好覺的蕭十二：“……”

一定要在這種時候問嗎？

“四公子。”蕭十二垂着睡眼，如實交代，順便好心地附送了一個答案，“蕭十一服侍的是五小姐。”

“聽起來你們都有活幹。”

“是的。”蕭十二點頭，“在六少爺出生前，府裡十三名暗衛都有自己的主子。”

他強調：“幼年時便照料在側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