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血的手指終究緩慢離開潮紅的脖頸,儲彰往前一帶,将他抱在胸口,語氣無可奈何,“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給我半分好臉色,我都會興奮得得意忘形。可你總是跟我對着幹。”
沒有等到對方任何回應,儲彰上下摩挲江濟的後背,他感到懷裡人明顯顫了一下,心頭頓時湧上心疼。
儲彰道歉:“對不起,今天我失态了。你不要讨厭我,好不好?”
江濟沒有回答。
耳邊隻有綿長的呼吸聲,儲彰抱了一會兒,後退半步與他拉開距離,但胳膊依舊困住江濟的腰。
他俯下身,兩人被迫直視。
江濟看見儲彰上下嘴皮滑動,具體講了什麼,不想聽,也聽不見。
而後,儲彰放過了他。
經過門崗時,江濟餘光瞧見beta列兵欲言又止的神情,他沒有停留,徑直進入宿舍區。
也許因為生氣過度洩露了信息素,江濟聞到身體上帶有一股淡淡的廣藿香玫瑰味,是S級alpha昂貴的味道。
一把反鎖宿舍門,從門口到浴室,一路全是掉落的衣物。
江濟把淋浴器調至最大,猛烈的冰冷水柱擊打在後背,他閉上眼,轉了個身,纖長的睫毛被流水擊打,癱軟地趴在眼底。
水很涼,上下牙打着顫,大力喘息。
惡心,實在太惡心了。
水終于變熱,涼透了的身體溫度逐漸恢複正常。
他拿起沐浴液瘋狂地傾倒在浴球上,摩擦産生綿密的白色泡沫,一遍又一遍自虐似地搓洗皮膚,直到察覺火辣辣疼痛感,停下動作。
泡了水的指腹像老人發皺的皮膚,表面漂浮一層白色的死皮,江濟再次絕望地閉了眼。
快速沖洗掉身上的泡沫,擰關淋浴器。
全身濕哒哒的,豆大的水珠不停從黑色的發梢滴落,赤.裸着身體走出去,白色的霧氣随着門的縫隙飛速飄移。
江濟來到衣櫃門前,找出浴巾随意擦了兩下,半濕潤的身體直接換上睡衣,發梢依舊滴着水,墜落搭在肩頭的浴巾裡。
江濟撿起沿路扔下的衣物,嫌棄地扔進髒衣籃,随後濕着頭,坐在床沿邊。
他低着腦袋,半眯着眼,不知道想什麼。
夜漸漸深了,江濟擡手摸了摸依然濕漉漉的頭發,身體忽然打了個哆嗦,不得不找出吹風機。
插上電,轟隆隆的工作聲音響起,頭發很快幹了。
鏡子裡的人一身黑色睡衣,白皙的皮膚泛着不正常的紅,嘴唇幹枯起皮,像生病了。
可他萬萬不能生病。
從很久不用的藥盒裡找出一包過期幾天的感冒膠囊,迅速吞掉,上了床。
翌日,江濟是被熱醒的。
滾燙的身體,嗓子幹啞到發不出半點兒聲音,他擡手碰了碰額頭,确認自己發燒了。
四肢綿軟到無法支撐他起身,宿舍電子屏顯示早上八點。
他的頭腦一片混沌,今早是否有課也已經忘了,好不容易在床上摸到通訊器,打開,驚愕地發現上午第一節課竟是政治課。
教學政治課的老師是一位老古闆,他曾經當面斥責請假的學生:隻要沒死,風雨無阻,這是聯邦軍人的基本素養。并且當場給予那人零蛋的平時成績,這差點導緻他期末挂科。
對學生嚴苛,幾近不講人情,是他的标簽。
作為學校目前唯一的omega學生,各科老師們的重點關注對象,翹課顯然不具有可行性。
江濟隻得硬着頭皮點開學生系統,找到當堂課的教授,發了條病假信息,忐忑等待中,竟然收到教授同意的回複,他頓時松了口氣。
信息顯示“注意身體,同意請假”,言辭還挺溫和。
江濟瞪着眼,确認這條信息的真實性,可他的确來自學校官方系統。
或許……因為他是omega吧,連聯邦法律都對omega有所偏頗,更何況在omega罕見的軍校。
江濟現在也沒力氣多想,他很難受。
關掉通訊器,繼續閉目躺着,身體持續冒着冷汗,看來昨天吃的感冒藥沒有起效。他又睜開眼,費力擦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手臂酸痛,身體綿軟,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更别提爬起來去校醫院了。
算了,睡一覺吧,或許睡一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