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來時,耿昭還是兩手空空捏着手機,葉淩瞥見那屏幕還亮着:“不挑嗎?”
“不是,”耿昭一臉糾結,“出來前忘了和家人說。這裡網不好,定位也發不出去。”
“你是小孩子嗎?”葉淩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出來喝酒,還要和家人彙報?”
“當然要啊。”耿昭不以為然,還反問他,“你家人難道沒有要求你嗎?”
葉淩:“……”
真的沒有我去。
……怎麼感覺被比下去了!!!
耿昭還在試圖再發一遍定位,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葉淩已經抿成一條直線的唇。
“你給誰發定位?”
耿昭想也不想:“給我媽。還有談越。”這時手機顯示定位發送成功,群裡兩個人都瞬間回應他知道了,耿昭松了一口氣,擡眼卻看到葉淩已經走遠。
“發好了就過來。”
居然被另一個omega當着自己面給自己丈夫發安全定位……
葉淩都不知道怎麼描述這心情了。他越過熱舞的人群,走到後面選了個二人座,耿昭也拿了一瓶低度數的果酒走過來。
“好熱鬧,”他眼睛還看向舞池,“原來這裡也能這麼熱鬧,我還以為都和銀天南珠那種地方一樣,隻能安安靜靜喝酒呢。”
“你去過銀天南珠?”聽他說,葉淩才記起自己本來是要應孟潇他們的局的,但是現在……他果斷放了那邊鴿子,往杯裡倒酒,推了一杯給在對面坐下的耿昭。
“沒去過,我隻在那邊上課,對面就是銀天南珠。”
葉淩終于能問出他一直想問的: “你不是開蛋糕店嗎?上什麼課?”
“我是給人上課的。”耿昭得意地笑,“我帶的烘培課超受歡迎哦!每次上課他們都叫我——咳咳——”他清清嗓,鹦鹉學舌道:“‘耿昭老師好!’然後我說:‘同學們好。請坐’——感覺自己真是帥爆了!”
葉淩有點想笑,又聽他說:“你和談越怎麼認識的啊?他問我和誰一起喝酒,我說和你,他就不回我了。”
葉淩不想笑了,放下酒杯,“你沒說你是怎麼和我碰上的?”
“我說了——我說你把我綁去酒街……”耿昭越說越小聲,幾秒寂靜後,葉淩涼涼的聲音才響起:“對,你再跟他說,不送贖金來我就撕票了——”
“——噗。”耿昭拍着桌子一串肺活量驚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你和談越能玩在一起了,你們都特别擅長講冷笑話。”
葉淩心一突,但面色不顯,接着倒酒: “哦?他跟你說過我,說我們是朋友?”
“沒有呀,談越沒說過你。”耿昭揩去笑出來的淚,“但是你們認識呀。談越這人不和他讨厭的人玩,你們互相認識,那不就是朋友咯。”
葉淩對他的邏輯深表佩服,但隻是勾了勾唇,“他也沒和我說過你,所以那天見到你們一起,還以為你們是——”
“以為我們是一對吧?”耿昭接過他的話,甩甩手不以為意,“好多人都這麼以為啦。一開始我們也挺困擾的,老是要解釋,關鍵是解釋一大堆别人還不聽。後來一想,算了,都是陌生人,以後也見不到了,愛咋地咋地吧。”
“直接說是普通朋友不就好了。”葉淩口氣很随意。
“普通朋友應該是你們這樣的吧,我們關系挺複雜的。”耿昭聳了聳肩,“哎,又要解釋一遍。”
葉淩灑出幾滴酒,“長話短說。”
“哼哼,一句話概括就是失敗的重組家庭。”
“重組?”葉淩下意識反問,“失敗?”
“對,就是這個反應!”耿昭敲了下桌子,繼續道:“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重組,字面意義上的失敗,過程很亂,反正最後還是當家人生活了十幾年了,就那什麼,噢!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他比你大吧……”葉淩想了下,“你怎麼不叫他哥?”
對外還稱朋友,搞得他想東想西……
他把神遊的思緒扯回來,放在對面坐着的,嚴格意義算是他小叔子的omega身上。後者逐漸顯露出一種沉痛的表情:“你要是有個重組家庭的哥哥,從小就是那種别人家的孩子,人前人畜無害對你好,人後心狠手辣欺負你,仗着自己臉乖嘴甜成績好,告他狀還沒人信——你大概也會失去對兄長的敬愛之情吧。”
葉淩揚了下眉梢,“我獨生的。”
“可惡的幸福獨生小孩!”耿昭感歎了一下,“談越小時候簡直是個惡魔!有一次我笑他種不出花,他一臉難過委屈看着可凄慘了,害我被一頓揍。結果第二天——”
他抓起葉淩倒滿的酒杯一飲而盡,“他跑去找我班主任,要我沒考及格的卷子說要給我補習。”
“這不挺好的嘛。”
耿昭呵呵冷笑,“那個時候我已經冒充家長簽字交上去了,結果呢,我一回家,他就拿着那張卷子對我特溫柔地笑,說要給我講錯題——當着所有大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