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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束發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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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它既不知曉、也不在意狄玉儀的想法。烏孫馬尥尥馬蹄,隻在被牽出馬廄時,用那縷雪白蹭了蹭狄玉儀的手心。

*

幾人空空出門,購下馬匹,重又返回家中換衣牽馬。

換下衫裙、将頭發高高束起,狄玉儀身着輕便騎裝,在金風堂外遇見早等着的谷家兄妹。他們日常便是精練裝束,此番隻需回去牽馬。

狄玉儀無奈笑問:“何不早些告知玉儀此行為何?便無需這樣往返。”

“可不還是月瑤的主意,說是先不告訴郡主,你便會更開心些。”谷怡然答道,“哪知早早就被猜到,還不若郡主今日裝扮叫人來得驚喜。”

谷怡然說:“很是适合,說句英姿飒爽也不為過。”

“皆是面子功夫。”狄玉儀心知自己樣貌,并不過謙,解開拴在門口的缰繩,說道:“真上馬便隻可說是将就了。”

“郡主無需為此苦惱,我們騎術也未見得有多精湛。在南明縱馬,皆是為了盡興。”谷展懷接話,控制着不将目光落去狄玉儀身上。

自經她隐晦挑明,谷展懷日常對她,便同對樊月瑤一般無二。如此持續幾日,狄玉儀再看他時,方才是副徹底寬心的模樣。

他無意增添狄玉儀困擾,然對方今日燦然奪目,仍是沒經住多看了兩眼。

好在樊月瑤已朝這邊走來,狄玉儀望向她,未曾察覺。

樊月瑤聽谷怡然笑她白折騰一場,笑嘻嘻說衆人不懂塵世真谛:“這點時辰算什麼?人活一世,這許多漫漫長日,可不得靠浪費來浪費去才好消磨。”

說完不等接話,迫不及待舉起手中網兜,“瞧這是什麼,總猜不到了吧?”

谷家兄妹早知答案,搖頭不作參與。

唯狄玉儀配合問道:“是酒?”

“非也。”樊月瑤老神在在道,“乃是我親自釀的杏子酒!”

“下回也莫說老吳頭吹噓,你又好到哪兒去?”樊循之在她身後揭穿。他也是雙手提着網兜,然裡面的酒壇不知比樊月瑤多了多少,“洗幾顆杏子也叫釀酒?”

“總好過你一顆都不曾洗。”

“來年夠不着的杏子,可萬不要叫我去摘。”樊循之見狄玉儀盯着酒壇瞧,便解下一壇給她提着,“若路上沒忍住偷喝,可小心些不要被發現了。”

這人真是空口便來,狄玉儀無言片刻,隻說:“循之兄長多慮了。”

一切妥當,自該出發。

約是被樊循之噎到,狄玉儀反倒率先上馬。

她雖說自己騎術不精,上馬動作卻幹淨利落。立秋買的馬鞍已被換上,狄玉儀先伏下身去說聲“辛苦”,撫過烏孫馬頸部一小圈鬃毛,這才輕夾馬腹往前。

連番輕柔哄勸,叫樊循之以為她必要慢悠悠晃着過去。誰想隻走出幾丈,狄玉儀忽地催馬提速,朝衆人揮手,揚聲道:“玉儀久未騎馬,很是想念,便先行一步。”

身後無人聽過狄玉儀這樣朗聲講話,卻不能不為她話裡的暢快感染,紛紛策馬跟上。

起步時落在最後,于樊循之而言是頭一回。他不知緣何就被狄玉儀幾乎滿溢出來的酣暢釘在原地,等反應過來時,已遵從胸腔中的躁動驅馬往前。

樊循之最晚出發,卻是最先追上狄玉儀的。未曾趕馬越過,隻在身後望着她那根不斷翻飛的紅色發帶。

自走出金風堂,樊循之便看見它了。

策馬帶出的風讓發帶飄出長長一截,它勾纏着狄玉儀的發辮,揚起又飄落,落到樊循之眼裡。他想起狄玉儀,眼前的、初見的、方才的……還有她剛起又落、捉摸不透的心緒。

大瑞戴孝隻需三月,此後無需再着素衣。從平康出發當日,狄玉儀便已無需戴孝,可她衣着始終素淨簡單,仿佛要持續到兩年孝期結束。

在馬廄時,狄玉儀分明還滿腹心事,此刻又一改從前,配上叫人無法錯開眼神的绯紅。

跟在她身後幾丈位置時,眼前绯色便有花瓣大。若緩速慢行,退至最後,它又變作豆粒大小。再提速靠近,近到兩匹馬隻錯開一人距離,長長一根發帶不知怎麼卻成了杏子大小。

抵達西郊無需多久,然狄玉儀不曾停下,她徑直越過城門,往更遠之處走去。

樊循之便跟着她,一直縱馬到青山腳下。

他們自上馬後便不管不顧,狄玉儀一心往前,樊循之一心随着那根發帶。花瓣、豆粒、杏子……幾樣毫不相幹的東西,在樊循之眼前變換不停。

失心瘋。

想到這個詞時,整片草野隻餘他和狄玉儀的身影。

樊循之極迫切地想要回頭,回頭直奔無名亭,在那裡躺夠至少一個時辰。他得聽着草野的風聲和舊廟傳來的随便什麼動靜,才好厘清眼下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

狄玉儀初到南明,樊循之用“失心瘋”形容金風堂内每一個人。

今日七月廿七,是他十八生辰。

瘋過的人一個個清醒,樊循之卻被那片紅綢裹着,溺進一場似乎永無盡頭的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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