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庭回來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但是他并沒有第一時間下車,而是久久看着關了燈的客廳。
“這些證據……”
七個小時前,公安局裡的警察有些詫異的看着他遞來的東西:“這是什麼?”
于是祁庭又把對席檐說過的話再一次複述給警察,說:“這些證據,都是我找了無數證人拿到的,其中有一些我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什麼懲罰我都認。我來這裡隻是為了一件事,我想請你們重啟調查二十年前,七月三日下午三點四十七分,成安區十字路口的那起車禍。”
“那不是一場意外,是王棟蓄意謀害我和我父親。”
苦苦堅守來了二十年的仇恨,終于在第一百次的輪回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祁庭孤坐在車裡,隻剩下滿身的寂寥。他拿着那張回執單,終于意識到,從今天開始,他再也不需要用安眠藥來幫助自己睡眠,以迫使自己擁有規律的作息而複仇。
祁庭又盯着窗外看了一會兒,原本想在車上呆一夜的念頭很快被想看看席檐的想法取代,于是他收起回執單,從車上下來,進了客廳,他目标明确的朝着二樓走去,卻在剛邁上台階的一瞬間,聽見後方有些迷糊的聲音。
“祁庭,你回來了?”
祁庭眯着眼回頭,才看見席檐蜷縮在沙發上。席檐擺弄了一下手邊的夜燈,喃喃道:“剛才還亮着,怎麼現在不亮了?”
但是不等他再繼續探索,樓梯旁的人便走到他面前,拿走他手裡的那盞燈。祁庭說不上來此刻是什麼感受,于是他問:“怎麼不回房間睡?”
“我在等你。”
席檐打了個哈欠,他拉住祁庭的手,摸了摸然後捂住:“怎麼這麼冷?網上的事情我都看見了,我本來想去公司找你,陪陪你的,但是……但是你今天沒和我說你要這麼做,我擔心我去了可能會讓你不開心,我就想着在家等等你吧。”
“抱歉。”
祁庭低頭看着他,喉結動了動,而後單膝跪在席檐面前,借着外面模糊的月光看向席檐因為睡不好而亂糟糟的表情:“我當時隻能想到這一件事,所以,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席檐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如果我是你,當時那種情況下,我也不會想别的。”說完,席檐睡的有些混沌的腦袋才輕微反應過來,祁庭是因為他剛才的那番話而道歉:“哦,我剛才不是埋怨你的意思,我隻是想說,我永遠支持你這句話不是騙你的,我隻是怕你想一個人呆着才那樣說的。”
席檐晃了晃他的手,有些失笑:“你現在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傳聞裡雷厲風行的霸總,怎麼這麼敏感?當然,作為你最忠心的管家,我會無條件包容你的一切哦。”
祁庭笑了,他說:“隻是我最忠心的管家嗎?”
席檐:“那你希望我是你的什麼?”
祁庭沒想到席檐睡的這麼懵,還能在這種事情上這麼快抓住主動權。但是這一次,他不想再用戲弄的語氣說了。他仔細想了想,說:“我的愛人,可以嗎?”
席檐頓時傻樂出聲,然後笑眯眯的湊到他面前:“當然可以。”
“走吧,别在沙發上睡了。”
祁庭反握住席檐的手,就要把人從沙發上拉起來。但是席檐起到一半,就哀嚎着捂着小腿又重新躺回去:“腿腿腿……我的腿麻了。”
祁庭身上有些沉重的氛圍頓時被這一下打斷,他無聲歎了口氣,轉身背對着席檐蹲下:“上來,我背你。”
“這樣不太好意思吧。”
話是這麼說,但席檐還是誠實的爬上去,然後把腦袋耷拉在祁庭的肩膀上:“現在應該很晚了吧,我等你一直等到兩點多,哦對,我還看網上的言論了,在你發了那條微博之後,好多人開始扒你的身份背景,有時候我真的覺得網友太厲害了,他們扒出來你曾經待得孤兒院,然後又扒出來你是什麼時候進去的,然後又把當天的可能的死人事件扒出來挨個排除,最後查到那場車禍,然後把開車的人全都查了一遍,□□也查出來了,還有人已經查到當初開車撞你們的人現在在另一個城市待着。”
祁庭背着他一步一步上台階:“嗯,他們很厲害。”
“是啊,他們真的好厲害啊。”
席檐又歪頭看向祁庭,這麼進的距離,讓他能看見祁庭的眼睫毛很長很密:“那你呢?你報了警,警察重新調查這件事需要多久?”
祁庭想了想,說:“現在是案件重啟階段,警察辦案有他們的流程,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調查這件事需要多久,不過證據我都送過去了,應該不會太久。”
“嗯。”
席檐點點頭,突然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了一句:“那我還能給你過二十七歲生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