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風禾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在田埂上,太陽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今天在地裡拔了一整天的稗草,現在連擡手的力氣都快沒了。
“哎喲!”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啃泥。
低頭一看,一株野葡萄藤的根系橫在路中央,藤蔓上還挂着幾串青澀的小葡萄。
戚風禾路上正想着給謝行舟送些什麼。
忽然眼睛一亮,豁然開朗起來,“對啊!去年釀的葡萄酒!”
去年秋天,她偶然發現後山有幾株野葡萄,紫瑩瑩的挂滿枝頭。想起前世在網上看過的釀酒教程,她興沖沖地摘了一筐,混着冰糖封在陶罐裡,就埋在院中樹下。
想到這裡,她頓時來了精神,立馬趕回家來,抄起靠在牆角的鐵鍬,在樹下小心翼翼地挖了起來。
“铛”的一聲,鐵鍬碰到了硬物。她趕緊扔開工具,跪在地上用手扒開泥土。
一個斑駁的陶罐漸漸顯露出來,罐身上還爬着幾縷青苔。
揭開蠟封的瞬間,一股醉人的醇香撲面而來,帶着葡萄特有的果香和發酵後的酒香,在空氣中氤氲開去。
“居然真的成了!”她驚喜地用手指蘸了一點,舌尖傳來甜中帶澀的滋味,還有微微的辛辣感。雖然比不上前世喝過的名酒,但在這個世界能釀出這樣的酒,已經很不錯了!
戚風禾十分得意,我簡直就是個天才!
“不知道謝大人喜不喜歡”萬一人家不喝酒呢?或者嫌這酒太劣質?她又忽然擔憂起來,捧着酒壇,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阿禾在家嗎?”尾音上揚,是熟悉的腔調。
戚風禾手一抖,竟然是季望玉這家夥。
又來幹什麼?
她慢吞吞挪去開門,臉上堆起假笑:“季少爺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門外,季望玉一襲月白長袍纖塵不染,腰間墜着的羊脂玉佩在夕陽下泛着溫潤的光。他斜倚在門框上,折扇輕搖,活像從畫裡走出來的貴公子。
要不是謝行舟知道他的惡劣,倒是真要被他這一幅風光霁月的外表給騙了。
“阿禾真是健忘。”他從袖中抽出一張燙金請帖,鎏金的邊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賞花宴的事,莫不是要反悔?”
戚風禾這才想起當時這家夥用兩畝地換她答應的。
最近事情太多了,她早把這事抛到九霄雲外了。
她側身讓出路。
“你今晚去我府上住吧。”季望玉施施然走進院子,目光在石桌上的酒壇停留,“明日要梳妝打扮,總不能穿你這身粗布衣裳赴宴。”說着還用折扇輕輕點了點她沾着泥點的衣角。
戚風禾剛要反駁,卻見這人已經揭開酒壇,仰頭就是一口。
紅色的酒液順着他優美的下颌線滑落,在月白衣襟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你幹什麼?!”戚風禾根本來不及阻止。
我去,他媽沒教過他不能亂動别人的東西嗎?
“味道不錯,是阿禾自己釀的嗎”季望玉舔了舔唇角,眯起的眼睛裡透露着滿意。
啊啊啊啊!
“那是我給别人準備的禮物!”戚風禾有些氣急敗壞。
季望玉根本就不以為意,“葡萄酒?就當正好抵了你說要做的桂花糕。”
說着從腰間解下一枚羊脂玉佩抛給她,“明日持這個進府,沒人敢攔你。”
還沒等戚風禾抗議,這人已經拎着她的酒壇揚長而去。
戚風禾要氣炸了,這下好了,也不用糾結謝行舟喜不喜歡了。
她拿着玉佩欲哭無淚。
她心血來潮才釀的酒,就隻準備了這一壇。
現在全泡湯了!
戚風禾看着手中的玉佩,羊脂玉溫潤如凝脂,正面雕着精緻的蘭草紋,背面刻着“季”字。這可不是普通的信物,而是季家嫡系才能佩戴的玉佩。
“算了…看在這兩畝地的份上…”戚風禾安慰着自己不去計較。
日頭西斜時,戚風禾揣着那枚羊脂玉佩來到季府。朱漆大門前,兩名帶刀護衛将她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