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忙,原是我們來早了。舒王肯定是有要緊事處理,等一等也無妨。”
“不用等了,這不就來了!” 聞縱棹見着江墅似乎比他舅舅一家更高興。
今日他祖父是為了給舒王做媒,沒空管他,心裡正盤算着溜出去找傅聿知。反正舒王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阻攔不了他去見人。
江墅腳步頓住,對聞縱棹怪異的熱情問候心生疑慮。
不用說他一定會不老實,趁自己不在舒王府跑去找傅聿知。不過剛才回府沒見着人,說是與放鶴兩人去祭拜浪葉了。就算聞縱棹去他府上找人也問不出個名堂,他早就下令不許告訴外人傅聿知的下落。
“快坐,就等你來了!”
聞縱棹殷勤地引他去入座。
江墅沒跟他客氣,坐下後才問:“哦,是有什麼好事麼,我可先說好,這回你千萬别再勸人喝酒了,上次在落紅閣給我喝得夠嗆。”
聞縱棹笑臉一僵,沒想到他會在此時提起落紅閣。
他結交的公子哥裡不乏落紅閣的常客,為了拉攏人當官的親戚,三五應酬少不了。而且落紅閣是曲京最大的銷金窟,地方又大又漂亮,其實不像沒去過的人口中所說的那般下流不堪。
再者也是為了給舒王鋪路,所以上次就邀請他一塊兒去了那裡喝酒聊天。被他這麼一說,好像自己多麼愛逛秦樓楚館,淨幹些荒唐事一樣。
聞縱棹趕緊給他祖父解釋:“我去那裡沒幹别的,更沒有亂來!”
聞著這回倒沒責備他,這些事他早就知道。酒桌上的交情不用太牢固,能派上用場就行。
男人麼,風流本是天性。錢琉調侃說:“想不到舒王也愛去煙花之地,改天我做東,舒王肯不肯賞臉?”
“哪裡的話,錢公子相邀,本王豈有不去的道理。你這段日子不在曲京,大抵不清楚那裡的花魁換人了,不過不用擔心,多花點銀子就能請她相陪。”
錢琉原是想試探舒王一番,聞言不禁微微皺眉。人人都贊舒王端莊正氣,看來也不過就是一個凡夫俗子,看中他們錢府的财富罷了。
錢璃心中對舒王也有些鄙夷,果然在美色面前是個男的就會動搖。這還沒嫁給他,就當着她的面談論别的女子,日後要真嫁過去還不知要對付多少莺莺燕燕。
相比較他們兩個臉上明晃晃亮出對舒王的不滿,錢尚書心中雖有計較卻沒表現出來。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再怎麼樣都是逢場作戲而已,舒王又不可能像他那昏了頭的大舅一樣真娶個青樓女子回去。
要是舒王還像從前那般清高,那他們這些人還真就讨不到好處。既然舒王肯放下身段和他們一桌吃飯,不就表示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有福自然能夠同享。
聞縱棹聽着有些奇怪,舒王對落紅閣根本不熟悉,居然還會知道換花魁了,那他上次叫了幾個女子陪他喝酒怎麼給拒絕了?假正經一個,難怪哄得傅聿知不肯離開舒王府。
也不對,不該叫女的,應該找小倌。傅聿知不吃女人的醋,說不定男人才奏效。下回再去聞縱棹打算給舒王下一劑猛藥,他要揭露舒王的真面目,看他還怎麼狡辯。
沒等他逮着機會開溜,舒王又說起蒙州的事。
“聽說蒙州的牡丹花乃荷國之最,上回縱棹說他想看牡丹花,不如錢公子回程帶上他,正好可以回去看望一下伯父伯母。”
他盯着聞縱棹的一舉一動,不疾不徐地說,“縱棹,曲京的花入不了你的眼,是不是?”
别人聽不懂舒王在打什麼啞謎,聞縱棹可是清楚得很。
就不離開曲京,不就是想支走他怕他說動傅聿知跟他走,哪能這麼容易如你舒王的意。曲京的花他是看不上,他隻為了追逐那一隻飛鳥。你舒王府再氣派又如何,飛鳥不适合養在家裡,踏浪穿雲才最惬意。
“大丈夫哪有工夫管什麼花花草草,大不了移植些牡丹花過來種,曲京這風水寶地,種什麼都能活。”
“是麼,我養的花木長勢喜人,訣竅就是不能被外人打擾。”
“那你可錯了,花草之堅韌非比尋常,不要小看了他。既然長得好,何必怕人看見。”
錢琉也說:“沒錯,舒王這麼一說,我倒真想開開眼界,究竟是什麼稀罕品種的花?”
聞著聽着他們你來我回綿裡藏針的對話,心裡愈發肯定隻要有傅聿知在,絕對會壞了他們的千秋大業。
他們兩兄弟若是因為一個外人産生嫌隙,就會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再者,成大事者不能有軟肋,否則就是給敵人增加一個要挾自己的把柄。
這個傅聿知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