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

聞縱棹為了傅聿知沒少忤逆他祖父，早點給他祖父透露點口風，免得老人家最後接受不了氣病倒。如果他祖父要把他掃地出門的話，那他就帶着傅聿知去蒙州找他爹，再不行就跟他去白關，他不是一直想回去麼。

雖然聞縱棹暫時見不到人，但已經把他和傅聿知今後的日子暢想了個遍，渾然不覺他還沒有問過傅聿知的心意。

“不行，我得先給他定門親事，這個渾小子，越發不像話。先前為了那個傅聿知不吃不喝鬧絕食，跪祠堂，看來不僅是摯友這麼簡單，你可要看住了姓傅的，千萬别讓他們倆湊到一起。”

比起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推翻皇上，聞著更擔心自己的孫子誤入歧途。聞縱棹都敢收買獄卒，誰知道他會不會攜人私奔，況且他對做官本就不大上心。

聞縱棹可不像江墅多愁多病，他有真功夫在身上，雖說舒王府也有侍衛高手，但哪裡攔得住他無法無天。畢竟是聞府的小少爺，旁人也不敢傷了他。

趁江墅不在王府，聞縱棹偷偷溜了進去，枕山和栖谷碰巧也不在，一路沒遇到任何阻礙。

“醒醒，阿鸷。”

這會兒不是午睡的時辰，傅聿知睡得也太沉了，連人進門的動靜都沒聽見，以前他的耳力可是極好的。

察覺到有人撥開他的衣襟，傅聿知才從夢中驚醒。

迅速按住聞縱棹的手問：“你在做什麼？”

“我就想看看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江墅老是騙我你的傷還沒好，都不準我來找你。”

傅聿知坐起身，攏好衣服，笑了笑：“已經好多了。我是下人，你們這樣身份的人不便多來看我，會惹人非議。”

“是不是舒王府的人給你臉色看了？誰把你當下人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沒有，沒人欺負我。” 傅聿知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潤潤嗓子繼續說，“現在你我身份不同，不必再費心我的事。多謝你舍命相救，今後但凡我能幫上忙的，盡管吩咐就是。”

聞縱棹收起笑臉，一手向後撐坐在他的床邊，兩人之間明明隻隔着一張桌子，卻好似有千山萬水相阻。

什麼身份，什麼吩咐，他們不是朋友麼，傅聿知和江墅、富豫也這般客套疏離麼。

“阿鸷，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從未變過……”

“這些話别再說了，被人聽去對你沒有好處。我沒有和你相同的心意，不要錯付。”

“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不是最好的時機，但以後可以讓我來照顧你麼？” 聞縱棹三兩步走過去，單膝跪在傅聿知面前，仰起臉真誠地望着他。

“等過段日子皇上忘記你的事，我去求舒王放你自由。到時候我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們去白關吧，我還從來沒去過呢。”

傅聿知扶起他，往後退了一步，搖頭說道：“白關已不再是我的家，我要留在這裡。”

“為了舒王？你知不知道他又要成親了，難道你能做到看着他和别人做恩愛夫妻而不心碎？”

“不是為了他……”

“你不如先想想怎麼應付聞首輔。”

此時江墅走了進來，命人請聞縱棹出去，“舒王府廟小，聞少爺做完客可以走了。”

“阿鸷，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蒙州，你不是說想看牡丹麼。”

“曲京難道就沒有，王府裡的花品種也不少，他想什麼時候看都可以，要回蒙州自己回去，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枕山和栖谷不明白自家王爺和聞少爺竟會為了傅聿知的去留而争吵，不過是一個落魄少爺，交給别人豈不是更省事，将來出了任何事也不關舒王府的責任。

放鶴更是一頭霧水，但他知道傅聿知對江墅與旁人不同，肯定不會輕易離開舒王府。其實他很想回白關，他和浪葉的親人還在那裡，但他不能讓傅聿知一個人留在這裡，換做是浪葉也肯定不會離開。

“你敢說你不會娶舒王妃？與其留在這裡傷心，不如早做了斷，你想留在曲京也行，我另外買個宅子給你住，不住他這個小破屋。”

傅聿知住的屋還小，栖谷真想替自家王爺喊冤。

這可是府裡最好的下人房了，他和枕山住的都沒這裡好，吃的用的也沒短缺過。傅聿知自從搬進來，還從沒幹過活，放鶴成天替他鞍前馬後，依然活得像半個主子。

出去打聽打聽，哪個府裡的下人過得有他舒服。就算他從前是少爺，那也是昨日黃花了，怎麼能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尤其是他住進來之後，放鶴就隻圍着他轉，不跟自己最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