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鶴早早就蹲守在門口,見到傅聿知趕緊沖過去抱住人,差點将人給撲倒。
今日是栖谷跟着舒王去接人,說是怕枕山那副尊容吓到貴客。放鶴本想跟着一道去,但白關之事剛了,他還不能在外随意走動。
枕山好心叮囑他,到時候見到傅聿知别一口一個主子,太過招搖。
“那喊什麼?我總不能直呼我主子的名諱吧!”
“他比我們都大,喊傅大哥不就得了,難道你想舒王府的人都知道你是賢王府出來的麼。”
皇上說舒王府缺人手此話确實不假。舒王府的奴仆除了他們幾人跟着從江府過來,其他全都是新進府的,管家還是皇上賞賜的人。
隻有他們主仆三人知曉放鶴的身份,他們好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為了不給恩人添麻煩,放鶴不得不改口。
“哭什麼,我不是好好的麼,死不了。”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不許死!主……大哥,來,我扶您進去,您的屋子我都收拾好了,您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您做……”
傅聿知不動聲色糾正他:“我和你一樣,既然你都喊我一聲大哥,吃穿住行自然不用多問。”
“我會盡快養好傷病,有任何吩咐盡管說,我什麼都能幹。”
後面這句話是對着管家說的,又像是說給舒王這個主人聽。在看到枕山臉上挂彩之後,傅聿知很誠懇地向他道歉,卻叫枕山有些手足無措,不敢受他的禮。
這是真把自己當舒王府的下人了。江墅心裡有些不快,他何時使喚過傅聿知,怎麼就自作主張要與他劃清界限。
“等會兒富府會派人送東西過來,吃什麼藥就按照他們說的去辦,你們好好照顧他。府裡沒那麼忙,不缺你一個人。”
其他下人聽到舒王這樣說,手腳變得更勤快了。舒王府這麼大,每日除草澆花都不知需要多少人,王爺怎會認為府裡不忙的,那會不會覺得他們不幹活太清閑了。
王府又來一個新人,長得還如此俊美,他們再不手腳麻利點拿什麼跟人家比。
這人看着病得不輕,不曉得能幹什麼重活。不過也輪不到他們操心,曲京這麼大什麼怪事沒有,萬一人家就是靠臉吃飯,不然豈不白白浪費這副好皮囊了。
他們對傅聿知的來曆雖有耳聞但也不敢過分打聽,不說放鶴不理會别人的打量,就是枕山栖谷他們也會幫着打發走。要想在舒王府立足,多嘴多舌可要不得。
如今江墅已是王爺,不僅朝中事務繁多,各種應酬請客也都在請帖上,即使推脫有事不去,人家也會上門再三來請。
聞著倒是指點過他,和哪些人結交來往會有益處,甚至提起聯姻之事。
“你娘不像是和舒王府有親近之意,皇上和他們走得更近,遊柏森一向對朝堂紛争不聞不問,不見得會幫我們。戶部錢尚書之女年方十八,也就是你伯母的侄女,要是得到錢府的助力,便可與遊府抗衡。”
“皇上并未對我有太多诘難,若是我們如此行事,反而理虧坐實不軌之心。舅祖父,您過慮了。”
江墅不贊同聞著想要幫他拉攏朝臣的舉動,覺得不必這麼草木皆兵,他并無不臣之心,皇上不至于昏庸到連這也看不出。
若非否認不了太子遺孤的事實,他連這個王爺都不想做,每日要與那些目的不純的人打交道,害他讀書做文章的工夫都擠不出來。
他們無非是看在舒王這個身份上才笑臉相迎,當他還是江墅時無利可圖,那會兒并沒人邀他做座上賓。
人沒變,身份變了,就能得到天差地别的待遇,難怪人人都想往上爬。
可他往上就隻有皇位,還能往哪兒去。國無二主,聞著也是為他着想,皇上肯定對他有所防備,但江墅依然沒覺得隻有政變這一條路可走。
“先發制人才是上上策,等錯失良機再後悔就來不及了。當年開晖帝也是靠我們聞家才順利登基,不可小觑兩姓締結姻緣的作用。縱棹要是個女孩,你不想娶都不行。”
坐在一旁的聞縱棹不樂意了,立即反駁他祖父:“我就算是女兒家,也不嫁給他,誰想一輩子住在宮裡,一點樂子都沒有。”
聞著瞪了他一眼:“胡說,做皇後有何不好,聞家的女兒當得起母儀天下,就像你姑祖母一樣。”
江墅和聞縱棹都沒見過聞薇皇後,聞著這樣說他們也隻能聽着,但心裡不約而同在想,再讓她選一次說不定就不願意進宮了。
“再說了,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聞縱棹眼尾一擡,看着舒王說,“我覺得祖父說得沒錯,你必須盡早同人聯姻,他們隻要想到自己女兒将來能坐後位一定會幫你成事的。”
舒王要是和别人成婚了,那傅聿知不就隻能是他的了麼。
前些天傅聿知住在富豫那裡,聞縱棹還不怎麼擔心,畢竟富府和舒王府比他還避嫌。誰知道一眼沒盯住,人就被接到舒王府去了,舒王還以傅聿知生病不宜見客将他拒之門外。
隻要舒王趕緊娶妻,傅聿知也就真的死心了,到時候不信舒王還能不放人。
江墅斜乜他一眼,似乎已經看穿了他的算盤。
聞著一驚,之前沒聽說他孫子已經有了心上人,還在追問是哪家的姑娘。聞縱棹突然來了一句:“不是姑娘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