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麼不知道的,也許是真的,也許是故意的,反正他總是不相信她。
“瑪拉。”薇洛道,“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叫瑪拉。”
阿萊西奧看着她,好一會兒都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瑪拉,希伯來語中意為苦澀。
當年摩西帶着以色列人過了紅海,在書珥的曠野走了三天才找到了水源,因為水苦,他們便稱那處為瑪拉……
路得的婆婆拿俄米,失去了丈夫和兒子,窮苦不堪,後來回到了伯利恒,她對那裡的婦女說,不要叫她拿俄米(甜),要叫她瑪拉(苦),因為全能者使她受了大苦……
“瑪拉?”
薇洛點了點頭。
是的,瑪拉,就現在,也沒有什麼名字比這個更适合她了。
他們兩人吵吵鬧鬧的,到了現在,天已經完全亮了。整晚都沒睡覺的薇洛愈發困倦,可此時仍緊抱着她的軀體卻告訴她,他對她的欲望依舊強烈,而她也從第一天就知道,他這個人……很有耐力。
她再也不可能去跟他說一些什麼不想懷孕之類的蠢話了,她真的是瘋了才會開始妄想這個人或許真的會大發慈悲地好好聽她說點什麼,甚至是稍稍在乎她的感受。
她不過就是一件合他口味的玩具,一件他可以拿來或者舍棄的财産,在他身邊她并不存在任何的權利,她不能将他的施舍當做是她真正擁有的。
就像赫西俄德曾經說過的那個鷹與夜莺的寓言故事。
她想,她難道不就是那隻小夜莺麼?她落入了比她強得多的人之手,不得不去往他帶她去的任何地方。以她為餐,還是放她遠走高飛,全憑他的心情。那隻鷹說,與強者抗争是傻瓜,淩辱之外還要遭受痛苦。
她為什麼就總是要自尋痛苦……
她并不希望自己睡覺的時間被他一直耽誤下去,于是她直接撫摸着他的頭發問:“你還在等什麼?不繼續嗎?”
聖父、聖子、聖神……
即便隻是這樣簡單的根本談不上什麼挑逗意味的舉動,帶給他的感受都是那麼的強烈。
阿萊西奧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思維放飛,能想什麼就想什麼,然後,也就不由得想起了她曾經那一大堆可笑的說要千方百計殺了他的話,其實殺他多簡單啊,她要是願意主動來愛他,他會主動獻出自己的脖頸的。
多麼甜美的死亡方式。
他撫摸着她單薄的後背,在她的額心落下輕輕一吻:“先睡覺吧……”
“瑪拉。”
他猶豫了好一瞬,才終于将這個苦澀的名字念了出來。
薇洛看着他的樣子詫異得就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他,但現在的情形也無法令她思考什麼,他既然都跟她說了讓她睡覺,她便很快就在他的撫摸中放下了沉重的眼皮,進入了夢鄉。
阿萊西奧靜靜地凝望她恬靜的睡顔,自失地笑了笑。
沒關系,他真的很喜歡被她折磨,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隻要不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