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你好兇啊。”Renner叼着甜甜圈，隻敢用委屈巴巴的眼神控訴你，連聲音都含糊地悶在甜甜圈裡。

Chapter 21

你是個專業演員，當然不會讓私人情緒影響工作。至于今天是怎麼熬過來的——你選擇對此保持沉默。

此刻你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咖啡，試圖用"這是酒"的自我催眠來撫慰拍攝現場受傷的心靈。

Renner像隻不安分的大型犬，故意在你周圍晃來晃去。一個190公分的男人把頭頂的燈光擋得忽明忽暗，除非是瞎子才注意不到。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抓起沙發靠枕狠狠砸過去。

他敏捷地接住靠枕，像隻接飛盤的金毛犬。更可笑的是，在你開口的瞬間，他臉上立刻綻放出金毛那般燦爛的笑容。

“我想和你約會，我是認真的，我們重新開始吧。”

你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光天化日怎麼有狗在說話。

你幾乎能想象August要是在場會怎麼說——她絕對會逼你答應，然後精心策劃一場轟轟烈烈的宣傳，為《緻命前任》造勢。

但她不在。所以你的回答隻會有一個：

“不。”

“為什麼？”Renner厚着臉皮不死心地追問。

“不為什麼。”

你冷淡地别過臉，目光不經意掠過落地窗時，突然在暮色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James正朝酒店大門走來，身邊跟着一個陌生的黑人青年。兩人步伐一緻，眼看就要推門而入。

你低聲嘀咕：“開玩笑吧，在德國也能遇到？”一把拽過Renner擋在身前。”

“你說什麼？遇到誰？”Renner被你扯得趔趄，隻能低頭盯着你的發頂，滿臉茫然。

“不該問的别問。”你縮在他背後，隻露出一雙眼睛緊盯着前台——那兩人正在辦理入住。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轉角，你才長舒一口氣。

這時，Renner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剛剛……那是獵鷹嗎？”

“獵鷹是誰？”你無知地問。

Chapter 22

Renner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他雙眼發亮，手舞足蹈地跟你細數獵鷹的英勇事迹——從布魯克林的街頭救援到索科維亞的空中激戰，越說越激動，甚至模仿起獵鷹招牌的翼裝滑行動作。

你木然地點頭，嘴裡敷衍地應着“嗯嗯”“對對”“好厲害哦”，眼神卻逐漸放空。半小時後，當他終于心滿意足地停下時，你感覺自己仿佛剛經曆了一場精神馬拉松。

你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孩子這麼話痨？

你按下電梯按鈕，準備回房間好好休息一下，金屬門緩緩閉合的瞬間，你幾乎要松一口氣——

但命運今天似乎格外喜歡眷顧你。

“叮——”電梯在三層突然停下。門滑開的刹那，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James就站在那裡，黑色皮夾克勾勒出熟悉的輪廓，機械臂在頂燈下泛着冷冽的金屬光澤。

你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才讓停滞的呼吸系統重新運作。

十層...你的房間明明在十層啊。

“呃……”

事實證明人在尴尬時真的會假裝很忙，你一秒鐘做了得有十個假動作。

“需要幫助嗎？”

又是那句話。

他低沉的嗓音像把鑰匙，瞬間撬開了你拼命壓制的情緒閘門。

“不了，謝謝。”

你咬住下唇，感到有溫熱的液體正在眼眶邊緣搖搖欲墜。

Chapter 23

電梯門無聲合攏，密閉空間裡突然隻剩下你們兩人的呼吸聲。你迅速用指節蹭過眼角，在他察覺前抹掉了那點濕意。

“來德國旅遊嗎？”你聽見自己用輕快的語調抛出這個愚蠢的問題，尾音甚至可疑地上揚。

該死——剛說完就後悔了。他和獵鷹一起出現，怎麼可能隻是旅遊？

出乎意料的是，James居然回答了你，即便隻是一句簡短的：“不是。”

你們之間又陷入沉默，隻有電梯上升的輕微嗡鳴。你盯着樓層數字不斷跳動，内心深刻感慨——這場偶遇比Renner半小時的激情安利還要令人精疲力盡。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十層，門緩緩滑開。

你僵在原地，大腦裡兩個小人正在激烈搏鬥——一個叫“立刻逃跑”，一個叫“英勇出擊”。

你像個斷網的人工智能似的堵在門口，發出些毫無意義的音節：“嗯...啊...那個...”

“我們可以出去聊。”他的聲音從你身後傳來。

你立刻側身讓出通道，讪笑着：“是的是的，當然。”

Chapter 24

是的，當然。

你跟着他來到走廊盡頭，眼睜睜看着他“嘩啦”一聲從天井拽下條鏽迹斑斑的挂壁梯。

其實走樓梯間就能...算了。

你硬生生把建議咽了回去。James像隻黑豹般輕盈攀上，轉眼就消失在陰影裡。而你——

你低頭看看自己顫抖的膝蓋，又擡頭望望那搖搖欲墜的鐵梯。夜風穿過天井，梯子發出不祥的“吱呀”聲。

現在退縮還來得及...但有些人錯過就是一輩子。

一咬牙，你拎起裙擺踏上第一階。鐵梯立刻報複似的晃了晃，吓得你死死攥住欄杆。

就在你勇氣耗盡的前一刻，一隻戴着戰術手套的手穩穩握住了你的手腕。

“抓緊。”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擡頭正對上他夜色裡墨綠色的眼睛。

你幾乎是挂在他手臂上被拎上來的，膝蓋剛觸到天台的水泥地就軟得像煮過頭的面條。就在你要狼狽跪倒的瞬間，他的機械臂已經橫攔在你腰間——金屬的涼意透過衣料，卻莫名讓人安心。

你下意識仰頭，鼻尖堪堪擦過他的肩膀。那股混合着槍油、皮革和須後水的氣息撲面而來，熟悉得讓你心髒猛地漏跳一拍，随即又像脫缰的野馬般在胸腔裡橫沖直撞。

他的聲音像一陣歎息落在你耳邊，沙啞而低緩。

“What you want from me?”

Chapter 25

就在你張口的刹那，他的聲音再次落下——

“I got a girlfriend.”

你随即推開他，向後退出了一個對雙方友好的距離。

“哇哦，”你聽見自己聲音輕飄飄地浮在夜風裡，“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的眼神忽然溫柔下來，嘴角揚起一個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弧度。

“She's... good.”

簡單的單詞像把鋒利的手術刀，緩慢地、精準地剜進你心口。

“哈...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你幹澀地擠出幾聲笑，腳步不受控制地繼續後退。

這場猝不及防的重逢如同一場荒誕的戲劇，而你，就像一隻被逼入絕境的流浪貓，隻能徒勞地後退，試圖尋找一條并不存在的生路。

“咚！”

後背狠狠撞上儲水箱，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天台回蕩。你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下子蹲坐在地，将臉深深埋進臂彎裡，肩膀輕輕地顫抖着。

James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望着你，眼神複雜而恍惚，半晌才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挺好的......”你的聲音悶在衣袖裡，帶着幾分不自然的輕快，“就是突然有點胃疼......”

“好，那下去吧。” James向前幾步，伸手想要扶你。

你不知從何處湧起的勇氣，或許還夾雜着無處宣洩的憤怒與妒意，猛然起身揪住他的衣領——就像你第一次試圖吻他時那樣。

你踮起腳尖，嘴唇卻隻擦過他的下颌線，他側臉避開了這個吻。

“别這樣。”

男人若是不願接吻便會躲開，這話在你身上應驗時，你隻覺得無比諷刺。

“Fuck！”

你攥緊拳頭狠狠砸向他的胸膛，眼淚終于決堤，混合着你所有的不甘與委屈。你聽見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訴說着“我愛你”，聲音支離破碎。

可回應你的，始終隻有那句——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