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未檢測到救助行為!”
“違者将強制公開:2010年3月15日日記《我的理想是嫁給喜羊羊》全文朗讀版。”
“操!”她尾巴炸成蒲公英,一個箭步蹿到少校身邊,“繃帶在哪?!他媽的繃帶在哪?!”
當Alpine的爪子胡亂按在那片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她的肉墊間突然滲出淡金色的光暈,像融化的蜂蜜般在傷口表面流淌。那些破碎的内髒組織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
“見鬼…”她觸電般縮回爪子,胡須因震驚而微微顫抖,“聖光治療術?還是我上輩子沒消化完的抗抑郁藥變異了?”
少校的胸膛像破舊的手風琴般劇烈開合,每一次喘息都帶出帶着鐵鏽味的血沫。他染血的指尖輕輕擦過Alpine的耳尖,那觸感讓她渾身一顫——比心理咨詢室裡800塊一小時的“我懂你的感受”要真實千萬倍。
Alpine的尾巴僵在半空,肉墊不自覺地收緊了。她突然想起上輩子吞藥前,那個連眼神都懶得施舍給她的值班醫生。而現在,這個素不相識的軍人用盡最後力氣,對她說了聲“謝謝”。
“Shit…”
Alpine幾乎是落荒而逃,四爪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淩亂的梅花印。她必須趕在系統發現之前逃離——那些該死的、不受控制的濕潤正從鼻尖蔓延到胡須末梢。
“任務完成~”系統的電子煙花在視網膜炸開,伴随着可疑的貓薄荷香氣,“獎勵【貓薄荷味鎮定劑】已發放至您的虛拟背包。”
緊接着一行閃爍的小字浮現:
「彩蛋提示:您剛救下的是——未來北約秘書長祖父的祖父!」
Alpine躲在斷牆的陰影中,碎磚的棱角硌着她的肚皮。遠處士兵們的驚呼聲浪般湧來:
“聖母顯靈了!我親眼看見金光——”
“約翰少校的腸子自己爬回去了!”
“那絕對是天使的治愈術!”
她低頭盯着自己還在微微發光的爪子,肉墊上殘留的血迹正在詭異地汽化。
系統适時彈出提示框:
【解鎖新稱号:戰場天使(貓型)】
Alpine對着虛空豎起中指——可惜貓爪隻能比出個模糊的愛心形狀。
雪地裡的血漬很快被新雪覆蓋。
系統還播放着歡快地結算動畫,那串【世界拯救進度0.0001%】閃的人眼疼。
“建議補充體力。”系統扔出個魚罐頭,金屬蓋自動卷成小碗狀。
Alpine湊近嗅了嗅——居然是茄汁沙丁魚,生前最恨的口味。
“你們連死者偏好都不做背調?”Alpine用爪子把罐頭推到雪堆裡,“難怪能想到讓隻貓當救世主。”
“更正,您是本宇宙第17382順位候選者。”系統彈出一長串名單截圖,“前17381位人類候選人都拒絕了任務,有位哲學家甚至現場寫了八千字《論個貓英雄主義悖論》…”
Alpine:“所以他們甯可賭上全世界也要維護人類尊嚴?真該給這幫人發個‘硬骨頭’獎章。”
遠處傳來裝甲輸送車的轟鳴,Alpine本能地竄上白桦樹。樹杈上的積雪簌簌落下,正好砸中下車解手的士兵的鋼盔。
他擡頭望來時,Alpine下意識屏住呼吸——拜托,千萬别發現……
“中尉!這裡有隻銀漸層!”他興奮地像發現新大陸。
Alpine差點從樹上栽下去。
銀漸層?這哥們兒該去查查色盲測試表。
但更糟的還在後頭,十幾個士兵開始圍着她蹲下,從兜裡掏出牛肉幹、巧克力甚至伏特加。
“小可憐,你是從哪個實驗室裡逃出來的?”他們用軍刀撬開罐頭,“吃吧吃吧,戰場上可沒你這麼金貴的貓。”
Alpine盯着那坨可疑的午餐肉物體,胃裡泛起熟悉的惡心感。
系統:“食用人類投喂食物将觸發隐私保護調理第7款:自動播放初中時期的扣扣空間說說。”
肉墊下的樹皮瞬間被抓出三道深痕。在士兵們震驚的目光中,Alpine以獵豹般的速度撲向剛才的茄汁沙丁魚罐頭,狼吞虎咽到連鋁箔都嚼碎吞下。
别誤會,比起黑曆史公開,她甯願再吞三瓶氟西汀。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有士兵試圖摸她的背脊,被她扭頭哈了回去。
他讪笑着縮回手:“還是隻小烈性子。”
夜幕降臨時,他們給Alpine做了個臨時貓窩——用繳獲的德軍羊絨大衣,内襯還縫着鐵十字勳章。
Alpine團在帶着硝煙味的織物裡,聽着兵營帳篷裡此起彼伏的呼噜聲。
系統幽幽出聲:“檢測到您心跳過速,需要播放白噪音助眠嗎?”
Alpine盯着帳篷縫隙外的星空:“能把那什麼拯救進度條關了嗎?看着心煩。”
“抱歉,該功能尚未向抑郁症患者開放。”
Alpine冷笑:“你們系統是不是還兼職臨終關懷?”
“不,我隻是擅長制造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系統的機械音像是摻進一絲人性化的喑啞,“比如讓您發現,被十幾條大漢當寶貝供着,比一個人死在公寓裡有趣的多。”
Alpine猛地竄出貓窩,肉墊踩過某個士兵的絡腮胡。他迷迷糊糊嘟囔着俄語,大手一揮把Alpine摟進懷裡。
人類的體溫隔着軍裝透過來,燙得Alpine後頸毛都立起。
真見鬼,上輩子整整二十七年沒被人擁抱過,現在居然被俄國大兵當暖手爐?
【新任務:三小時内破壞德軍通訊車。】
Alpine盯着虛空中的倒計時,突然笑到渾身發抖。大兵被驚醒,慌亂地用指腹抹過她的眼角:“怎麼哭了?凍壞了嗎?”
他永遠不會知道,一隻貓的眼淚可以同時為太多事情而流:為被迫續寫的生命,為荒誕至極的命運,也為心底那簇不該複燃的、可恥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