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個一唱一和,像是早已習慣了。
面前數個禁衛軍盔甲傍身,長槍在手,紋絲未動,壓根不把這話當回事。
眼見僵住了,周清鸢冷笑一聲,奪過風眠的劍,拉着陸绮直直沖撞往外走。
幾個禁衛軍躲閃不及,臉上手上劃了淺淺的一道口子,也不大敢攔,由着人離開。
周清鸢越想越氣,叮囑陸绮去馬車上等她,去而複返,拎着劍攔住了正欲要走的顧思佑。
顧思佑本就知道今日扣不下人,攔着隻是吓唬吓唬罷了,倒也沒法真對人做什麼,然他沒想到的是,這人分明已走遠,竟又回來。
風眠慣用的劍頗有些重量,周清鸢拎着劍舉起,不大能舉的穩,搖搖欲晃的劍鋒利,劃破衣衫,指向顧思佑咽喉,“顧大人最好祈禱日日都能如今日一般,毫發無傷全身而退。”
顧思佑氣笑了,拽過周清鸢拿劍的手腕輕輕一扭,本就拿不穩的劍掉落,“殿下還是多練練為好。”
刹那間,周清鸢腳接刀柄朝上踢,順勢猛地一踹,另一隻手穩穩握住刀柄,架在被踹後退開些許的顧思佑肩上,“大人這是瞧不起誰。”
說罷扔了劍,誰也不看轉身便走。
這兩位都不好惹,周圍一圈禁衛軍根本不敢靠近,眼睜睜看着人走遠。
馬車旁,陸绮無聊地踢飛腳邊石子,一見殿下終于回來,趕忙迎上去,“殿下可回來了,那姓顧的有沒有刁難殿下,殿下當真與他們有仇嗎?”
一連串問題砸下,周清鸢兜頭被砸懵了,心頭的怨恨煩悶消散,避而不答:“陸姑娘怎不上去等?”
陸绮摸摸鼻子,讓她自己看。
周清鸢滿眼疑惑地推開車門,卻見紀骁坐在車中,左手持書,右手烹茶,瞧見她時皮笑肉不笑招呼:“殿下這是去和誰打招呼了?”
周清鸢啪一下關上車門,陰陽怪氣給誰看,昨夜占了她便宜不說,竟還跑進夢裡吓唬她,現在不知道誰又惹了他,來這擺臉色。
她火氣上頭,譏笑道:“聽說侯爺昔日一擲千金隻為博美人一笑,我自然要好好問問,好把這位美人請回家。”省得紀骁天天在她眼前礙眼,占她便宜還幹些奇奇怪怪的事。
紀骁變了臉色,方才的脾氣退散,轉瞬成了隐隐的暗喜,“殿下那都…”
周清鸢根本懶得聽他說,轉身便走,走出兩三步發覺不對。
那是她的馬車,那姓紀的憑什麼占她的地方,随即跳上馬車推開門,不由分說連拖帶拽,把紀骁推搡下車,而後讓車夫駕車離開。
陸绮看得目瞪口呆,“不是殿下,你就這樣把侯爺趕下去了?”
周清鸢應聲,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不愧是殿下。”陸绮雙眼放光,挽着周清鸢說話:“日後我也要像殿下這般,不痛快就讓男人滾。”
周清鸢沒忘早些時候,醉花軒那一排小倌,縮縮脖子,不着痕迹掙脫陸绮,生怕這姑娘又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來,“憑陸姑娘這地位,怕不是已經做到了。”
她倒是忘了,若論驚世駭俗,她也不比陸绮差,哪家姑娘會像她這般動辄拿刀拿劍要砍人。
騎馬追上來的紀骁聽了個全,暗暗發笑,忍不住插嘴:“陸姑娘還是謹言慎行為好,當心被陸硯聽了去。”
萬不能把殿下帶偏。
陸绮吓了一跳,一個沒留神茶水潑了滿臉。
周清鸢下意識遞過帕子幫忙擦擦,卻在瞧清楚時笑得停不下來。
陸绮一張明媚秀麗的臉,茶湯淌的到處都是,眼皮上沾着幾片茶葉,鼻尖下巴都在滴水,五官皺巴巴苦兮兮的,看得人忍俊不禁。
“待會我做主,讓他賠你個什麼。”周清鸢笑着替她擦臉,無法忽視陸绮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安撫幾句。
陸绮忙不送點頭,感歎這一對夫妻都不太好惹。
回府叫人搬下東西,周清鸢逐一清點,老侯爺的壽禮與林婉瑤的添妝,需得分開。
除此之外就是銀子,以前花銀如流水,半點不心疼,如今可沒那麼多閑銀。
紀骁行至桌案前,舉起昨夜畫過的那張宣紙,“殿下今早可看過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