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見,當面不識,哪個更悲情魏舒不知道。耶律速撒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現成年人特有的表情。“小舒舒,真的是你!”記憶中少年的臉變得堅毅,但那雙眼睛速撒永遠不會忘記。
“小撒撒,聽說你學會投壺了,我來看看。”魏舒道。西昌是他南征北戰的起點,好在物非人是,時間在速撒的臉上似乎也格外寬宏,高興地拉着魏舒又蹦又跳,“小舒舒回來了?小舒舒回來了!”不出一炷香整個王宮都知道世子等的人到了。
白衣祈被二人稱謂五雷轟頂,魏舒向他解釋了整個事件,和速撒比賽投壺到傍晚。
“兩位大人,吾王備下宴席為二位接風洗塵。”小奴來請,魏舒早有所料,正巧他心中亦有疑問要請教西昌王,“煩請帶路“,将白衣祈托付給耶律速撒。
西昌王一如當年坐在王座上,除了他殿内空無一人,“魏侯,多年不見,風采依舊。” 魏舒行西昌禮,“故友重逢,人間喜事。”西昌王了然,魏舒隐匿蹤迹來西昌是因為私事。魏舒與他言明南疆巫蠱和西昌遇襲之事,西昌王原本蒼老的面容更加痛苦,之後一番話更是讓魏舒震驚,“什麼?西昌境内也有巫蠱蹤迹?”“不錯,近些年多地都有人突然倒地,一段時間後竟然,竟然變成了一張人皮!還有不勝數的牲畜牛馬七竅流血,本來以為是時疫,現在看來就是這東西。”魏舒沉吟思索,看來他們所圖不僅僅在西南。
“耶律大哥,我此行暴露蹤迹正是想問你世子的事。早年你我達成同盟,欲将速撒送出西昌,為何不更立世子?”魏舒本不欲插手他人家事,隻是速撒是自己朋友,西昌世子之位對于西域穩定至關重要,所以不得不問。提起這個老西昌王更是頹喪,“魏侯,不是我不願意,而是西昌境内傳出箴言,隻有裡速撒為世子疫病才不會蔓延,西昌境内百姓請願一定要速撒即位,我實在是無奈!”
魏舒沒想到那些人以疫病、箴言把西昌王架起來,西昌王死後必定大亂,這盤棋似乎已經窮途末路,除非從源頭入手扼制蠱毒,但是白衣祈一人力量有限,也不能日行千裡及時救治被下了蠱毒的百姓。
*
是夜,西昌王宴飲魏舒二人,席間西昌大臣多是老面孔,見了魏舒點頭示意,舞女身披绮羅身子曼妙,魏舒嘗了一口葡萄釀,酒是好酒,隻是他與西昌王二人心事重重無心宴飲。
“小舒舒,快來快來!”速撒牽着魏舒進入舞娘中,脂粉和紗羅讓他暈頭轉向,“小撒撒我要暈了,”不知何時已經找不到耶律速撒,舞娘衣着暴露,魏舒低着頭被團團圍住難以脫身,“嘶——”撞到一個結實的胸膛,藥香入鼻,魏舒擡頭就看見一雙眸子深深地盯着自己,“在找什麼?”那人的唇一張一合,震耳的樂聲讓人聽不清。“什麼?”魏舒大聲詢問。那人不再說話,牽着魏舒穿過一條條白皙滑膩的膀子,朝殿外走去。
“我剛剛問,你在找什麼?”
那人換了身月白色的西昌服飾,長發懶散束起,黑色皂靴襯得他小腿修長,銀線繡成的繁複紋路在月光下冷白皎潔。“我正要找你。”魏舒撒謊不紅臉,“事情比我們想的更複雜。”他與那人說了西昌境内的蠱毒一事,那人聽了與魏舒想法一緻,隻有找到制蠱的源頭才能一舉解決這些事情,而且這些人近年活動愈發頻繁,此事耽誤不得,兩人決定翌日啟程。
*
第二日拜别西昌王,又安撫好耶律速撒,“小撒撒,過些日子讓老鄧回來陪你好不好!”“好!小舒舒早日回來!”
西昌王給他們備好駱駝和盤纏,還有一人是他們沒想到的。
昨日和西昌王說了客棧中毒的事,沒想到那罪魁禍首已經被提了來,一見魏舒就抱腿痛哭,“魏大爺啊!小人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小的吧!”那人肥頭大耳,一把鼻涕一把淚抹在魏舒衣服上,嫌惡地将他支開,一旁看押他的官員說這人是西域有名的采花賊,名為若浮生。老西昌王想着他們不熟悉去壑都的路,讓這人将他們平安送到壑都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