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伸出手朝楚卿河的胸口來回摸去,試圖讓自家的貓貓消氣。
“我覺得......”楚卿河沉聲。
“我能上550分。”
齊揚&白溪樂:“啥?”
多少?哥你說多少?
550?!
他們低分飄過已經覺得是爺爺顯靈了,楚哥你說你能考多少?!
“卧槽哥,厲害啊!”齊揚連忙舉起大拇指。
白溪樂搖晃着兩隻兔耳朵:“我就說一定能考過的!”
“太棒了!”三個人喜極而泣,相互擊掌,快樂地一批。
兄弟們誰能懂啊,英語渣子終于考過去四級的悲哀。
楚卿河更是高興壞了,他原本以為以為自己最多能考個四百六七,沒想到剛才對答案自己聽力對了有百分之八十,寫作按平均分算的話,預估下來能有550,甚至還能更高。
嗚嗚嗚,太不容易了,不枉他耗費那麼長時間去學習,還搭上了自己的耳朵。
他差點以為自己要像小粉書刷到的那個,大學四年八戰四級呢。
臣妾此身,從此分明了!
“那個甜品店,我請你們吃。”楚卿河心情好,大手一揮。
齊揚&白溪樂:“好呀好呀。”
“不過不是今天。”楚卿河看着手機,“我改天請你們吃。”
雖然不知道他今天有什麼事,但兩人也沒有多問,一個勁地點頭,“好哒。”
楚卿河撫摸着小兔子的頭頂,白溪樂心想,看來他楚哥真的心情很好的,都哼起歌了。
*
約莫時間差不多了,楚卿河走出宿舍,謝亦随今天學生會要開會,在47教大樓,楚卿河去那裡找他。
剛走到附近就看到樓下聚集了好多人,都對着樓上指指點點。
剛開始還以為在舉行什麼活動,但是走近卻發現氣氛不是很對。
“這是怎麼了?”楚卿河問一個考拉omega。
考拉omega捂着嘴指着上面:“好像,有人要跳樓。”
“什麼?!”楚卿河猛地擡起頭。
47教有6樓,楚卿河向外走了幾步發現樓頂上的确站着一個人影,就站在最外層的水泥邊上,看着極為危險,而在他的不遠處還站着幾個人。
楚卿河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他眯眼注視着,看到謝亦随也在樓頂上。
“别過來!”
“你們再靠近我就跳下去!”
“你冷靜一點。”謝亦随旁邊的人說道,他是學生會的副會長。他們剛才開會忽然聽到說有人跳樓就趕忙跑了上來。
“冷靜?事到如今,我還怎麼冷靜?”女生哭嚎着,“我盲審被斃了,今年畢不了業....
“我已經延畢七年了,七年了!我都三十二了還畢業不了!”
“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張博士,你、你先冷靜,事情還有轉圜的機會,沒必要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副會長勸道。
這時候正好輔導員來了,輔導員也年輕,看着面前這一幕差點沒把他吓過去,他全身冒汗,沖女生喊道:
“張麗,你别做傻事啊,有啥事情咱,咱下來說啊。”
張麗苦笑一聲:“我跟你說得還不夠嗎?”
“可是說再多又有什麼用呢?”
“王老師還是那樣,總是讓我做項目,别的什麼都不管我,博士每一年我手裡都有五六個大項目,寫基金寫項目建議書,做PPT跟甲方彙報,寫代碼,出差,每天每天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活兒,我根本沒有時間去做科研!!”
“你說博士都是這樣,好,我認,我每天熬夜熬到三四點去做自己的科研,努力寫論文,努力畢業,可是好不容易寫出來了,老師卻要給項目那邊的人,我的心血就全部送給别人了!”
“你說這用的是實驗室積累的成果,老師是有抉擇權的,我也認,所以我日夜不休瘋狂做研究,我寫那麼多篇總能夠我畢業了吧,可是論文湊夠了,他卻不讓我畢業,非要讓我多延幾年幫他做項目,我和他談了好久,我也和你溝通過,你讓我忍一忍,可這已經是第七年了!”
張麗痛哭流涕的聲音響徹雲霄,底下的人聽着那悲憤的哭聲都不免唏噓起來。
“好慘啊,被導師這樣當牛馬。”
“她哭得我也想哭,我碩士就在做項目了,每天都痛苦的要死,根本不敢想博士會怎樣。”
“好可憐,七年,一個女孩子的七年啊。”
“哪個導師這麼沒有師德啊,避避雷,我的媽我本科畢業可别攤上這樣的導師。”
輔導員看着眼雙眼猩紅的張麗不知該怎麼辦是好。
他和張麗是同班同學,張麗成績好讀了直博生,他碩士後留校當了輔導員。
他其實挺欣賞張麗的,她是個黃牛beta,頭上有着一對短小的牛角,和大多數黃牛的性格一樣,張麗老實憨厚,家裡是錦城農村的,一個農村的beta能考上京都的大學足以想見她有多努力多聰明。
張麗沉靜木讷,來大學後沒有沉迷放縱,而是一早就給自己定了目标,她想要有出息,給自己給父母帶來更好的生活。
她本以為和本科一樣自己加倍努力就可以獲得收獲,畢業之後有機會能留校當老師,可是不曾想,讀博和本科完全不是一回事。
帶她的王導隻專注于瘋狂接項目,讓學生給他賺錢,根本不管學生的科研情況,不過張麗肯吃苦,在做項目之餘自己摸索着了解了寫論文做科研的思路,自己寫了開題報告,這些全都是壓榨自己的休息時間完成的,結果導師看她老實能幹,便讓她負責更多項目,還給她畫大餅,說這是看重你的能力,多做項目對你之後有好處。
張麗信了,便老老實實做許多和自己研究方向八竿子打不着的課題,她不像其他人應付交差,做的很認真,她很辛苦壓力也很大,經常熬夜導緻她精神衰弱,但她相信總有熬出頭的一天,結果第五年畢業要求達到後導師卻拖着不放人。
如此聽話不渾水摸魚的廉價勞動力,導師怎麼會舍得放他走呢?
張麗找老師溝通了好多次,就差給他跪下了,導師還是慢悠悠喝着茶跟她說再磨練磨練,以後簡曆上會更豐富。
還說以後她想留校,可以幫她打點打點,可是博士讀了這麼久,張麗已經身心俱疲,已經不想留校了更不想讀博後,她就想找份工作養活自己。
她去找輔導員,輔導員也年輕在那些教授眼裡屁都不是,也隻能安慰,幫不了什麼。
她不敢和老師鬧,她是直博生,畢不了業連碩士畢業證都拿不到,就隻能咬碎牙往肚裡咽,到了第七年,眼看八年清退時間要到了,她再去找老師,老師還磨蹭,輔導員硬着頭皮去找王老師,老師才不情不願地松口。
這七年她熬紅了眼睛,身體越來越胖,頭發大把的掉,看起來醜陋又憔悴,她喜出望外以為自己終于可以畢業了,然而上個月盲審出來,她四個A,卻有一個C,就是那一個C意味着她這次也無法畢業。
六月份,看到比她入學晚的博士都已經答辯通過,拿上了畢業證,張麗心裡最後的那棵稻草終于繃斷。
她爬上了學院的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