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現在白鶴山作為明面上的‘兇手’,‘他們’不僅殘忍地殺害了上一任德高望重的縣令,現在竟然還敢吃了熊心豹子膽要綁架下一位前來暫管大局的代縣令。
還有一層,姜滿在心底慢慢說,因為白鶴山哪裡是什麼馬匪,究其根本,他們應該叫做前朝餘孽。
就像翺翔天際的海東青怎麼會輕易放過地下的毒蛇?
這話暫且不表,李捕快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李捕快才無厘頭問了一句:“侄女可信我?”
姜滿知道她心裡想的這個想法究竟能不能成功,就看現在了。
于是她撩起眼皮望向李捕快,其堅毅的目光令人不禁心神一震。
“李叔是看我從小到大的,在我心中是像我阿爹一樣的長輩,我怎會不信阿叔呢?”她說。
李捕快欣慰點點頭,又說:“侄女,我有一計。既然白鶴山的劉老三不當人,我們不妨給他來個出其不意。”
于是順着姜滿的思路往下,李捕快說出了一個主意。
雖然與她一開始想的有些偏差,但總算是殊途同歸的。
她想的是,把現在的困境跟李捕快說明了,想通過李捕快結識到那位八卦中的小将軍,借他的力,用她之前對白鶴山地形的了解,把代縣令他們解救出來。
如此便會驚動到匪徒,一切事情便會變得迎刃而解。
而朝廷這邊,隻要把人解救了出來,便不會再有後顧之憂,剿清白鶴山一衆馬匪,不過是數夕之間。
不過,現在李捕快提出來要派人手潛入白鶴山了。
“李叔有為國為民的心思,侄女倍感欽佩,隻是白鶴山馬匪窮兇極惡,恐咱們實力單薄。”姜滿也不說别的,點了句‘實力單薄’。
李捕快也想到她所說,其實也不錯,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
李捕快忽然一拍掌,驚喜道:“我怎麼忘了他了……”
姜滿故作不解,問:“李叔說的‘他’是誰?”
李捕快解釋說:“咱們桃源縣馬大人出了這檔子事,朝野上下為之震怒,故而上面遣兵派将來了咱們縣,正駐紮在此地。隻是礙于代縣令他們還在賊夥手中,不曾打草驚蛇。”
他又說:“我在此次前來剿匪的軍中有一姻親,我們不若找他商量此事。”
姜滿樂見其成,自然不會反對。
想了想,她開口說:“李叔,上次我被綁上白鶴山,期間,白鶴山匪首劉老三因為要見我,我見過他們的地區布防。”
雖然當時是黑夜,但當時她與慕容徵從山上被帶下來,她暗中還記得其中的緊要地點。
興許能在其中給予到幫助。
李捕快思慮了一番,說:“我先問問我姐夫,再給你回複。”
姜滿自然點頭稱是。
下午姜滿就收到了李捕快的回複,說:“成了,他答應派一支百人小隊夜裡助我們一起前去,解救徐縣令。”
代縣令給過姜滿令牌的,上面的自然就是他的姓氏了。
──
太陽西沉,暮色籠罩大地。
姜滿在李捕快身後,漸漸并行。
前面有十個人開道,後面有九十多個人尾随,最最後面的是李捕快的捕快隊伍。
上百個男人裡面,隻有姜滿一個女子。
男人腳步跨得大,虧得她是殺豬屠戶出身,體力方面比許多關在閨閣裡面的女子要強上許多。
一行人換的是統一的夜行衣,行走在迷蒙的夜色裡猶如百鬼夜遊。
“可是此處?”李捕快低聲問。
“正是。”她回。
該說不說,白鶴山依山而建,是由四座山峰拱立一座奇高的主峰。
傳言,四座山峰按‘東南西北’稱山名,主峰因形似一隻白鶴單腳欲,就被直截了當稱作‘白鶴峰’。
五座山峰并稱‘白鶴山’。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東山’,迎着天邊一輪清冷皎潔的明月行進着。
姜滿上次被放下來也是從這裡下的,她和慕容徵當時雖然腦袋上都被套上了黑布,但她清晰記得那些白鶴山小卒們帶她繞過的路。
她憑借着腦海裡面的記憶,幫助大家躲了幾次危險。
一百人帶隊的小隊長是個年輕人,自稱姓何。
何小隊長就在李捕快與姜滿的前面,前行探路的那九個人的後面。
他說:“我們繞不開東山,索性先把東山這邊的人都先處理了。”
“處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姜滿是屠戶,對這些惡名遠揚的馬匪也不曾心慈手軟。
許是她的神情太過理所當然了,何小隊長驚奇地看了她一眼。
大家按照指令蟄伏在草叢裡,涼風習習。
“李叔,我瞅着,咱們衙門裡好像少了一個人。”姜滿想到傍晚人頭的時候,沒有看到前面對她口出惡言的‘小溫’。
因他言語犀利,姜滿對他印象深刻。
李捕快也疑惑,低聲嘟囔說:“是,奇了怪,那小子……”
話音未落,忽然穿出一道劇烈的聲響──
“有人混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