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死!”秋高升從案後探出頭。
“沒死,沒死,公子不信來摸摸,熱乎着呢!”那女子嬌笑道。
“當真!”
“真不真,公子摸摸便知。”
秋縣令見秋高升當真從地上爬起,看他那樣子還真要去摸,頓時氣得面色鐵青,一腳把秋高升踹翻在地,咬牙怒罵:“豎子而敢!”
秋縣令眼睛微眯,雙目如劍,直直的盯向堂下言笑晏晏的宋鴻,宋鴻至從當上宋家家主後便對他這個縣令再無敬意,如今還堂而皇之的帶着一個妓子在公堂笑鬧。
“呵~”秋縣令心中冷笑道,“小小豎子竟學宋老太爺那套做派,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麼身份。”
“砰!”驚堂木拍下,滿堂寂靜,秋縣令雙目銳利的看着下首站着的兩人,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握着驚堂木的手指捏的發白,他一字一頓道:“藐視公堂,笞五十。”
下首嬉笑的女子一怔,眼中閃過懼色,忙縮回宋鴻身後,宋鴻回首輕拍女子以示安撫。
“大人,輕舞隻是一弱女子,她……”
“啪!”令簽落地,打斷宋鴻的話。
“秋高升、宋鴻,藐視公堂,拖下去!各笞五十。”
“輕舞因是女子身弱,皮掌二十。”
衙役接到命令,遲疑一瞬見秋縣令看向秋高升時目光微閃,心中便有了數,上前将三人扭住,秋高升不可置信的望着秋縣令,剛想求饒便被人捂住嘴帶了下去。
輕舞此刻才知害怕,她求助的望向宋鴻,可宋鴻亦難自保。
三人被帶了出去,秋縣令盯着宋鴻的背影想到那副從宋威處得到的輿圖,吩咐行刑的衙役:“着實打。”
院内行刑的聲音很快便響起,比竹闆聲更響的是秋高升的慘叫,竹闆還未落下,秋高升便哭爹喊娘起來。
行刑的差役無耐,隻得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被特别關照過的宋鴻那是每一闆都落在了實處。
宋鴻趴在刑凳上咬緊牙關不願叫出一聲,每一闆落下,他心中的恨意便增添幾分,此行謀劃之事已超出他的掌控,他得想個法子讓人閉嘴。
輕舞到底是細皮嫩肉的女子,隻十下臉上便紅腫起來,更是叫都叫不出一聲,行刑的衙役見此也放松了力氣,草草幾下便結束了刑法,到最後連皮都沒破一處。
院中人心思各異,堂上人聽着竹闆打在皮肉上的聲響,再混着秋高升的慘叫,早已驚慌不已。
一直怔愣的劉五面色煞白,眼露驚恐之色,他兩眼亂轉,暗道:“縣令連親孫子都能下的去手,若打我身上,我還有命活嗎!”
想到此他忽地痛哭出聲,“大人,小人也是被人蒙騙了才來告令孫的,小人已曉得冤枉了令孫,這就帶妹子回去,這就帶妹子回去。”
“回去,回哪兒去?”衙役上前攔住漢子的退路,“你當這是什麼地方,衙門豈是你想來便來,你想走便走之地?”
“隻憑道聽途說便誣告他人,如今案件未破,你哪都去不了。”
劉五聽罷,頹然坐地,額上細密的汗水順着脖頸往下流,他往外看了一眼,心中焦急如焚。
慌亂間劉五隻覺脖間生疼,他擡手去擦脖頸處的汗水,一股劇痛襲來,劉五嘶的一聲,忙扯了扯衣領。
“那我不告了,我不告了還不行麼?”劉五哀求道。
“凡橫死之人,無論何情由,官府必究其死因,緝拿元兇。”一旁衙役的話讓劉五徹底死了心。
“大人,皮掌二十,笞五十已完成。”行刑的差役上堂禀報。
“把人帶上來。”
三人被帶上堂,輕舞捂着紅腫地臉,一上堂便老實地跪着,再也不敢放肆說笑,後背已血肉模糊的宋鴻看着還能自如行走的秋高升,便知秋縣令這是有意給他難堪。
“宋鴻,你可識得此人?”
宋鴻瞥過一旁的劉五,神色淡漠,“從未見過此人。”
秋縣令聞言眉頭緊鎖,他目光遊疑在二人之間,見那劉五此時如鹌鹑般縮在一邊,便道:“此人劉五,今日于花樓後門找到昨日走失的親妹,不知他親妹為何會出現在花樓?”
“大人,花樓内女子衆多,便是老鸨都不知有多少女子,更遑論我。”宋鴻言罷輕蔑一笑,“我看這人不是賭鬼便是酒鬼,想必是把親妹賣入花樓後又後悔了吧!這種人的話大人還是不要信的好。”
“劉五,可有此事?”
劉五聞言忙搖頭道:“大人,許是我看錯了,東街太大我也不識得路,如今想來是弄錯了地兒。”
劉五改口,秋縣令無法,隻得放宋鴻離去。
“宋鴻與輕舞擾亂公堂,藐視官威,領笞刑以儆效尤,着即押回本府。”
“宋鴻領罰。”宋鴻捏緊了拳頭跪地磕頭。
走前他看了眼秋高升,冷哼一聲。
秋高升看着宋鴻遠去,想着宋鴻本是救他而來,卻因他受罰,心中羞愧難當,又想起昨日吃酒時宋鴻歎息近來沒有上等山水畫可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