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清華園,宛如被金色顔料浸染的童話世界。銀杏葉層層疊疊鋪滿林蔭道,每一片葉子都泛着溫潤的光澤,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周叙白牽着大黃,顧昀渡并肩而行,兩人一狗的腳步聲與落葉的沙沙聲交織,奏響一曲秋日的私語。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在他們身上投下細碎斑駁的光影,為這靜谧的畫面增添了幾分靈動。
突然,大黃興奮地“汪”了一聲,猛地掙脫牽引繩向前沖去。“大黃!”顧昀渡神色一緊,急忙邁開步子追上去。轉過拐角,他看到令人意外的一幕:一個女生蹲在地上,身旁是一隻毛色油亮的邊牧,兩隻狗正親昵地互相嗅聞,尾巴歡快地搖晃着,像高速旋轉的螺旋槳。
“抱歉,”女生擡起頭,露出溫和的笑容,伸手輕輕撫摸大黃的腦袋,“大黑太熱情了。”她的聲音輕柔,帶着幾分歉意。
周叙白趕到時,映入眼簾的是顧昀渡與陌生女生并肩蹲在滿地金黃中的畫面。陽光穿過頭頂茂密的銀杏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兩隻狗在他們腳邊歡快地嬉戲,一切顯得那麼和諧自然。不知為何,周叙白心中泛起一絲難以名狀的酸澀,仿佛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正在被分享。
“我是葉小青,”女生站起身,拍了拍牛仔褲上沾着的落葉,“這是大黑。”她的眼神明亮,帶着友善的笑意。
“顧昀渡。”顧昀渡禮貌地點點頭,下意識地朝周叙白的方向指了指,“他是...”
“周叙白。”周叙白快步上前,不着痕迹地站到顧昀渡身旁,仿佛這樣就能縮短與他的距離,“我們經常來這邊遛狗。”他的語氣平淡,卻隐隐帶着一絲宣告主權的意味。
葉小青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得出來。”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卻并未多說,隻是低頭溫柔地撫摸着大黑的頭。
自那次偶遇後,每個周末的銀杏大道上,總會出現三人兩狗的身影。葉小青是個充滿活力與熱情的姑娘,作為學設計的學生,她有着豐富的想象力和獨特的表達力,總能将普通的遛狗日常描繪得妙趣橫生。
“你們知道嗎,”她一邊用力扔出飛盤,一邊興緻勃勃地講解,“邊牧的智商相當于七歲小孩。”話音剛落,大黑如離弦之箭般飛奔出去,精準地咬住飛盤,然後得意洋洋地跑回來,将飛盤放在她腳邊,搖着尾巴等待誇獎。
大黃見狀,也不甘示弱地跳起來,試圖模仿大黑的動作。可惜它腿短,不僅沒接住飛盤,還在空中撲了個空,滑稽的模樣逗得三人哈哈大笑。
周叙白笑着看向顧昀渡,卻發現每次葉小青講笑話時,顧昀渡的嘴角都會不自覺地上揚——那是他很少對其他人展現的溫柔表情。
更讓周叙白在意的是,葉小青似乎對顧昀渡的情緒變化有着敏銳的感知,總能在他略顯低落時,及時用有趣的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們認識很久了?”一次遛狗中途,葉小青突然好奇地問道。
周叙白和顧昀渡對視一眼,幾乎同時開口:
“高中同學。”
兩人相視而笑,默契的回答讓葉小青挑起眉毛,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默契不錯。”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上投下三人交錯的影子。周叙白望着顧昀渡被陽光照亮的側臉,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希望這條鋪滿銀杏葉的路永遠沒有盡頭,他們能一直這樣走下去。
十一月的第一個周日,寒意突然侵襲,氣溫驟降。三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裹緊外套,看着兩隻狗在枯黃的草地上追逐打鬧。
呼嘯的寒風中,偶爾傳來它們歡快的吠叫。
“我小時候的夢想是開家花店,”葉小青突然打破沉默,眼神中帶着憧憬,“每天被鮮花包圍,多浪漫啊。”她的聲音輕柔,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憶。
顧昀渡雙手捧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氤氲的白霧模糊了他的鏡片:“為什麼沒實現?”他的語氣平靜,卻帶着一絲關切。
葉小青輕輕歎了口氣,聳了聳肩:“父母覺得沒出息,”她的聲音中帶着無奈,說到“父母”時,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大黑的牽引繩,“他們希望我找個金龜婿,相夫教子。”
周叙白敏銳地捕捉到她細微的動作變化,心中湧起一絲同情。
“現在開花店也不晚,”顧昀渡輕聲說,目光堅定,“以後我們可以一起開一家。”他的提議來得突然,卻讓葉小青和周叙白都愣了一下。
“三人花店?”葉小青回過神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你負責記賬,周叙白負責搬花,我負責插花?”她半開玩笑地規劃着,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那我呢?”顧昀渡難得地開了個玩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負責養狗?”